第四章 查无此人
回到宿舍，推开黄色掉漆木门。熟悉的窗台，杵在角落已结满蜘蛛网的扫把，地上零零星星还在燃烧的烟头。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令我觉得十分熟悉又有些许陌生。 对于学生来说宿舍是他们第一次拥有“家”——自己独立的家。脱落大片墙皮的白墙上一行“文明宿舍，团结友爱”淡红色大字在几个横拿手机大声叫喊“冲冲冲！上上上！”的少年衬托下显得格外沧桑。 早已见怪不怪，一边将烟头踢到他们各自床下，一边走向自己的床位。躺在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上，盖上浅蓝色的被子，我闭上双眼尝试入睡。耳边的喧闹声逐渐减弱。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周五，上午只需要上半天课。因为周六就是国庆节了，为了避免家离学校远的学生订不到票，节假日都会提前半天。 吃过早饭，我回到班里准备应付一上午的课程，教室里空无一人。坐在座位上，目光又忍不住看向那张桌子，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祝铭都会坐在那里。 “但愿是你请假了吧。”我喃喃自语。 我虽说成绩不好只是来混个毕业，但也从不会请假，有课就上从不缺席，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吧。 伴随着上课铃响，任课老师推门而入，同学们也陆续赶回教室。 任课老师是位个子高挑的女老师。一头长而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皮肤保养得很好。那米白色的外套把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白嫩，牛仔短裤下是一双没有一丝赘rou的光洁玉腿，身材很是火辣。 “上课了！都到齐了吧？”她那如风铃般清脆的声音传入每一位同学的耳中。 大家看都不看一眼纷纷附和：“到齐了！” 我目光直直的盯着黑板上白粉笔书写的数字“39”猛的一哆嗦，仿佛无形中有一只大手扼住我的喉咙。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提出质疑，班长清楚每一位同学的座位，请假这种事情班主任和班长是不会不知道的，班长更没有理由欺瞒任课老师。 直到老师开始讲课，想象中班长的声音没有出现，我愈发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只是现在我还不清楚。 闹钟浮现出那张如同木头般仿佛死人的胖脸，疯狂回忆跟他相处的那一个下午，这绝不是我凭空幻想的人。 课间，我来到学生科门口，想要找到班级学生信息，哪怕只是一个名单证明祝铭存在就好。 学生科是系主任待的地方，一般只有学生会或抽烟被抓到的学生才会进入。慢慢推开门左右看了看，心中早已编好理由糊弄老师的理由。 安静的学生科空无一人，我闪身进入带上房门，径直走向我们班主任的办公桌。整洁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两叠教材、一本教室笔记、一本小说以及一只咖啡杯。 我小心翻动桌上物品，在教案中夹杂着一份学生名单。指尖用力抽出那张名单，双眼快速扫过名单上的每一个人名。 冷汗瞬间浸湿额头，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标准A4纸之上黑色印刷体39行人名及手机号码，并没有出现祝铭的名字…… 大脑一片空白，手中名单掉落都没有察觉，呆呆的站在原地。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杜预，在找什么啊？”说话的人是我的班主任。我猛一回头，编好的理由全然忘记。 随机应变，我张口瞎编：“我手机坏了，想借用老师的手机给家人打个电话，结果你不在……额……老师你也在看这本小说啊。” “是啊，刚看完。”说着他随手拿起那本小说又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递给我。 班主任的脾气很暴躁，此时他这么随意的动作让我觉得有些许不现实。我接过小说和手机，做戏做全面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随便扯了两句就将手机还给老师。 “回宿舍休息吧，我给你开个假条，吃完午饭就早些回家。你说你病了就在医院待着，这么着急出院，啧啧啧，看看你这虚汗冒得。”说着，他取出一支钢笔龙飞凤舞的在假条上签上了名字，“新任社团社长还是你，又是全票选举，可以啊你小子。” 这番话听的我又是一愣，我怎么变成社团社长了，听老师的意思我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任职社长。古怪！很是古怪！ 见我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班主任提高音量：“不舒服吗？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 我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连连点头退出了学生科。回到教室取出那记录着祝铭信息的笔记本，又将假条交给班长。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扭曲的。快步离开教学楼，直奔宿舍而去…… 在宿管大爷打电话给班主任确认后，我回到宿舍反锁房门瘫坐在地上，像是电影中病毒爆发的幸存者那样大口呼吸着。 脑中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我失忆了，亦或是……不可能！我记得祝铭，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我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对于这种“超自然现象”我是坚决不会相信的，我宁愿相信是班主任配合同学们演戏。 头痛欲裂，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或许我真的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翻开笔记记录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中午我也没心情吃饭，收拾了一下东西随手将班主任给的小说放进背包。 由于校门口就是国道车辆较多，此时外面挤满了人，远处十几个交警维持着交通秩序，学校老师则一一护送学生过马路。 在这之中我注意到有一个短发女生逆着人流朝我的方向走来时不时还低头看着什么。我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多想，随后也混入拥挤的人群。 就在我经过那个女生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向很少跟女生接触的我立刻警惕起来，还没等我挣脱开。 只见她将一张纸条塞进我手里，又朝我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但当我看到她的表情时心中疑惑。没有想象中甜甜的笑容，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上满是担忧，更多的则是一种令我无法理解的恐惧…… 我心想：嘶~难道不是来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