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开玉
待走到众人视线中时，小厮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搁在了中央的石桌上。 胡明海上前一步，在万众瞩目之下上前，打开檀木盒，内里盖了一块红色的锦布，遮住了石料。 他抬手一掀，红布在空中如同一团烈火倾下。 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 神秘的石料已经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不懂玉石的人对着那块石料便又是一阵胡诌海夸，直将那东西给捧上了天。 而对玉石稍有研究的人，看着那块被吹上了天的石料，却是齐齐噤了声。 “这玉石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定是世间罕得的珍宝，大人能受人赠此奇玉，定然是寻常为官清正廉明，感动了那人，才能受此厚礼！” “是啊是啊，胡大人，如此稀罕之物，您何时开玉，好叫我等，也开开眼界！” 傅尧尧扑哧一声，这群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登峰造极！ 贺慎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从头至尾，脸上只挂着淡笑，低头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胡明海听着众人的吹嘘声，一颗心都快飘到了天上。 “好！既然各位如此迫不及待，那本官这就请姚师傅开玉！” 姚师傅，是万宝阁的金牌开玉师，经过他手下的玉，几乎没有落空的，他本不想来，可是掌柜的点名了非要他来，这才不得不跑这一趟。 看着那块明显是下品玉的石料，姚师傅无奈上前，持了开玉的工具，将那玉石选取了个最好的角度切口，放到了切割机的刃口下。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那玉石切口上，好奇心，达到了最顶端。 恍当一声，切下的石料滚入草地。 而石料的切割面，却什么都没有！ “再来！”胡明海的脸色十分淡定，低声道。 将那石料移了一个方向，姚师傅再次切割，还是什么都没有。 “再来！” 玉石被切割了一半，胡明海的脸色有些微动。 “再来！”胡明海再次下令，伸手在石料上比划了一条线，“从这里开始切！” 一条线，横跨了玉石大半边，姚师傅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胡明海画出来的那条线切了下去，一块红玉露了出来。 “出了出了，出玉了！”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那块红色玉面上，怔了怔，这里面的红玉和外面的，没什么变化啊！ 胡明海自然是看出了，这玉石与表面那块没甚区别，又让姚师傅切了几道口子，这石料里头的玉石也就渐渐完整显露出来。 而院子里，原本不绝的赞叹声，也开始渐渐变得越来越稀疏。 有人已经开始出声安慰胡明海，“大人，这红玉质地不错，若是能好好加工一番，也是件有趣的玩样儿。” 这番话，说得极其婉转，胡明海却是直接黑了脸！ 不可能，石公子看中的东西，怎么可能就是一块普通的红玉！ 想起废料中寻宝的事迹，胡明海指着地上一堆切割下来的废料，尤不死心道：“将那些全部再切割一次！” 居然还学起了她当初的招数？ 傅尧尧摇了摇头，伸手往锦袋里又是一抓，绕着两个角角转了转，没摸到啥，低头一看，空了…… 舔了舔唇，唇上留着焦糖的暖甜，意犹未尽，她瞟了眼院子，突然觉得那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娘子，给！” 胳膊被人撞了撞，手心被人翻开，剥好的瓜子壳放在干净的帕子里躺在她的手心上，颗颗分明，无一损伤。 这技术，不错啊！ 她眼睛亮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我有些渴了，还是你自己吃吧。” 这么一把瓜子仁，他应该剥了不少时间。 “我不爱吃这个，娘子吃！”谢延摇了摇头，将瓜子仁又重新推回到了她的手上。 如此盛情，实在是难以拒绝，傅尧尧装作为难道：“那好吧，这东西剥了不吃也是浪费，那我就吃了？” 将瓜子仁倒在手心里，傅尧尧仰头就一股脑儿全部倒进了嘴里。 那滋味，一个字，爽！ “怎么会这样！” 所有的废料都已经被切割成拇指般大小的石块，可惜终究，一无所获！ 胡明海脸色惨白，身子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险些晕倒。 院子里的气息开始冷凝，前两日拍卖会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人都在猜测那石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这都快切成渣了，却只得到一块普通的红玉，一百三十万两，就换来这么一块普通的红玉，不得不令人唏嘘。 邀请众人来参观时，胡明海说的是友人所赠，这会子看到胡明海惨白的脸色，不少人已经回过神，知道这所谓的友人怕是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还有些少根筋的人，这会子依旧笑吟吟地安慰着：“胡大人也不必太过失望，这玉石终究代表了您那友人一片心意，这红玉，实乃价值连城啊！” 胡明海脸色已经白得撑不住了，看着那块切割下来的红玉，肩上传来隐隐痛意，心口一阵暗涛云涌，一股躁动的热血直冲头顶。 “噗……” “不好了，来人啊，大人吐血了！” 院子里，彻底陷入慌乱，奴仆们一脸紧张地将胡明海送回了房间，贺慎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将院子里的客人遣散。 “没意思，这么快就吐了血，走吧！” 将剥落的瓜子壳装进锦袋里，傅尧尧拍了拍衣裳，带着谢延离开了阁楼。 两炷香后，胡明海在大夫的扎针下缓缓醒了过来，渐渐回过神后，躺在床上的他，一瞬间，像是老了数十岁。 这件事，他越想越不对劲，石公子不可能看过！说不定，是那黑风寨的人在石料上做了手脚？ 这也不对，石料拿回来以后，他再三确定过，是没有问题的！ 万宝阁…… 念到这三个字，胡明海眼睛一亮，整个人像是瞬间被点醒，他知道了，这一切，就是万宝阁的人在后面搞鬼。 “哎，大人，您上哪儿去？药还没喝呢！” 顾不得身上还没有好全的伤势，胡明海带着太守府的人，直接冲到了万宝阁。 万宝阁里的掌柜看着来势汹汹的胡明海，给身旁的小二递了个眼神，对方当即明白地将宾客全部都引开了。 “胡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鄙阁蓬荜生辉，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胡明海冷面以对，“少跟本官来这一套，本官问你，那姓石的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