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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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祖彦操也坐在席上,此刻不停向庄义生使眼色。 上啊,把我给你准备的诗拿出来,把他们全都震了。 庄义生眼观心,心观口,假装瞧不着。 唉……祖彦操扼腕叹息,这么好扬名的机会,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东卢秦守诚坐在角落处,目光转了一圈,审视着一个个年轻人。 今天名不见经传之辈,或许就是明日东卢的对手,必须细细观察。不过,单从诗才来看,并无太过出众之人。 有燕蛮子之称的南燕,诗词方面一直不强势,比不得诗书礼乐之乡的东卢。 今日的风头,也完全被东卢使团中的随行人盖过。 文相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目光转了一圈,发现庄义生后,顿时眼睛一亮。 也不知道庄义生有没有诗才。 难道今天就没有一个人,能替南燕挽回一些颜面。 李太师的目光掠过人群,落在庄义生身上。右手圈在袖中,不知道该不该点他的名字。 今天可是一个扬名露脸的机会,纵然没有诗才,多少也该提前准备一首。 哪怕写得不怎么好,我生捧也能给你捧起来。我说他写得特别好,谁又敢说不好。 但看庄义生丝毫没有出头的意思,所以李太师也在犹豫。 方定远不停给自己父亲打眼色,兵部王尚书的目光却往庄义生身上瞥了瞥。 “小庄。” “庄公子。” “庄公子……” “这位公子……” 祖彦操,文相,李太师,王尚书同时开口,大家愣了愣,然后发现,四个人指的竟然是同一人。 在场许多人都有些发愣,心道,这人是谁啊,能被四人同时挑中。 文相四人也有些糊涂,互相看看,尴尬一笑,然后又不约而同收回手掌。 逍遥王笑道:“这位庄公子,我也是认得的,少年俊杰,年少有为。” 现在,文相不知道庄义生进入太书院读书。 祖彦操不知道庄义生和文相认识。 李太师不知道庄义生怎么认识逍遥王的。 王尚书以为庄义生只是太书院的学生。 所以,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困惑。 逍遥王亲自走过去,抓住庄义生的手腕,将他从人群中拽出来,倒了一杯酒,送到庄义生面前。 “庄公子,大家都看好你,你可不要再推辞。” 方定远张怀阳几人,看到这一幕,乐得鼻涕泡差点冒出来。 虽然也不明白,为啥这么多人都点庄义生的名字。但最后还是达成了目的。 只要让他作诗便好。 作诗?他又懂得什么诗,远看大灯笼,近看灯笼大嘛…… 梁苍几人也不断咧嘴,庄义生作诗的本领,他们也是见过的。今天如果庄义生再把那首上头细来下头粗的诗拿出来,明天他就会成为南燕的笑柄。 甚至会因为玷污国家体面担上罪责。 场上所有人要么担忧,要么困惑,唯独一个人,特别有自信。 祖彦操仰着脸,没有问题了。我的诗一旦拿出来,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明天六国都得争相传颂。 庄义生捧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道:“今日恰逢其会,岂可扫兴,献丑了。” “好,来人,笔墨伺候。”逍遥王随手一点:“慕流云,你为庄公子磨墨。” 晚宴中央摆开一张书案,摆开笔墨纸砚,慕流云蹲在地上,用清水将黑墨化开,抬眼看了庄义生一眼。 灯下美人,勾魂夺魄。 庄义生手持狼毫笔,撩开袖子,微微沉吟,既然你们都想让我写诗,那我便写一首吧。 狼毫笔饱蘸浓墨,落在雪白宣纸。 『七月十四春风楼观剑抒怀』 “好字!” 刚写下一个题目,堂上宾客便一片激赏。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如鹤之舞,如蛇之行,没有十几年功夫,练不成这样的好字。” “单看这字,诗才便应该不弱。” 庄义生这段日子一直在抄书,反正也不怎么动脑子,练字就算是消遣。 况且,他刚穿越过来时,还是个婴儿,也是从小习文弄墨,双手能写梅花篆字。 方定远扫了一眼,下意识撇撇嘴,没想到庄义生字写得的确不错。可字写得好看有啥用,还是要看诗写得怎么样。 庄义生再起笔,空了一行,自上向下写下来,开篇便有很大气魄。 『今有佳人慕流云,一舞剑器动四方』 诸人倒抽一口凉气,此诗开篇胃口就很大,方定远下意识张大嘴巴,慕流云深深地看了庄义生一眼。 若此诗能够流传千古,自己的名字也将被无数人传颂。 庄义生继续落笔。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东卢美人在燕京,妙舞此曲神扬扬』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九乡』 满堂宾客,此刻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用怀疑,此诗定可以流传千古。或许不久之后,整个六国都会传颂这首诗,秦楼楚馆曲曲吟唱。日后再有人说南燕都是燕蛮子,就可以用这首诗砸在他们脸上。 慕流云双颊绯红,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对庄义生的第一印象只不过平平无奇,可此时他身上散发的魅力,竟然让人不敢直视。 庄义生执笔而立,微微沉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之后,又俯下身来,继续落笔。 慕流云看着他的笔尖,已经下意识读出声来。 “去年战,饮马坡,今年战,长陇道。” “洗兵小月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妖魔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 “辛家筑城避魔处,帝京还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乌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庄义生略作停顿,写下最后一句话: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满堂寂静。 角落处秦守诚睁大眼睛,目光落在庄义生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祖彦操十分惋惜,为啥不按我教你的写。 “你,你……”方定远忍不住出声:“你不是不会写诗嘛?” 庄义生刚刚搁下笔,抬起头道:“为何你会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