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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盛京最大的酒楼里,拥簇着人山人海。 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有些人抢不到酒楼的位置,就在酒楼外面摆上的桌椅,听着里头人一句一句的传报。 初初来到盛京的外地人,见这群人将道路都堵了也要留在这酒楼跟前,一时来了兴致,询问着路人道。 “小哥,今日酒楼是有什么诗会吗?” “怎在此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人?” “什么诗会?这可比诗会精彩多了。” “你刚来的吧。” “你是不知,这一个月我们盛京发生了一件惊天逆转的大秘闻,估摸着再过一段时日,整个大燕都知道了。” “喏,这些都是来听说书人讲那八卦的,前几日那秘闻真正有了结局,你是不知,当日之火爆,整条街都水泄不通,今日还算好些的。” “什么秘闻,这般引人好奇?那眼下这些人不都已经听过一遍了?怎么还来听?”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正因为事情太过离奇,听一遍都没反应过来,不得好好过来多听几遍,光是我都已经停了三遍了,眼下还是听一次惊一次。” “到底是什么秘闻?” “这事啊,还得从温家那位二小姐,温雪翡说起。” “不过……”路人稍微停顿了下。 “现在,可不能再称她为温家二小姐了。” “她啊,现在可是大燕最为尊贵的三公主呢。” 事情从一个月前讲起。 因为前朝竟设有能验证血脉的门,辜长思便让温雪翡试上一试。 温雪翡起初害怕,怕疼也怕面对那个结果。 但辜长思却道,这件事很关键,有可能真正会影响温雪翡未来的一生。 温雪翡信任辜长思,所以,还是鼓足了勇气去验了血。 而旁边的前朝余孽直接瞪大了眼,气急败坏地骂辜长思包藏祸心,企图吞并他们前朝的宝藏。 辜长思面不改色。 而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却是出现了! 门,并没有打开。 温雪翡的血,竟对这道门无用。 也就是说,温雪翡并不是前朝公主。 这个天大的冲击信息,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包括正在被包扎的温雪翡。 她眼神明显是惊呆,也不顾自身伤势,快速攀上了辜长思的胳膊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辜长思却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将温雪翡带回了盛京。 去了他在京郊的院落。 而在那里,她见到了面色惨白,悠然转醒的小月饼娘亲。 同时,也知道了另一个版本的身世。 当年,盛未央同三公主的生母,齐贵妃,年少是顶顶要好的手帕交。 只是,后来盛未央入了宫,齐贵妃则遇上了平乐帝。 所以在前朝未覆灭之时,盛未央才是那个贵妃,齐贵妃当时还只是自立为王的平乐帝的侧妃。 当时平乐帝的兵马已然兵临城下,眼看就要攻城之际。 盛未央偷偷找上了齐贵妃,齐贵妃念及旧情,又恐平乐帝对盛未央下手,并未告诉平乐帝自己要去见盛未央,而是偷偷带了一个亲信丫鬟。 以拜佛为名,去了京郊佛院后山的一处静斋。 也是在那里,表面盛未央是说想见齐贵妃最后一面,以了遗憾,实际上却偷偷给齐贵妃下了催产药。 当时盛未央和齐贵妃都快临盆,表面上像是巧合般,一起在那静斋发作了。 偏远静室,齐贵妃的丫鬟并不会接生,但盛未央带的丫鬟会。 于是盛未央的丫鬟帮两人接了生。 且…趁着齐贵妃丫鬟照顾齐贵妃之际,偷偷交换了两人的孩子。 接着,盛未央的女儿被齐贵妃带回,成为了先前地位尊崇的三公主。 而齐贵妃的女儿,真正的三公主,却被当时那个接生的宫女,偷偷送到了温府,以盛未央孩子的名义。 所以温氏夫妇,一直以为温雪翡是盛未央的女儿,是前朝公主。 且那盛未央心思恶.毒,在给温氏夫妇的信件里,再三强调,不求自己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所以,切不能让她冒头出彩。 这位被送到温府的婴儿,正是后面的温雪翡。 她才是真正的三公主! 而小月饼的娘亲,便是当年接生的那位丫鬟,也是后面将温雪翡送到温府的那个丫鬟。 只是盛未央狠厉,也不相信旁人,她掐算着日子,早就给小月饼的娘亲下了慢性毒。 好在老天有眼,小月饼娘亲毒发之时,恰好被一懂医的老人救起,虽没完全根除,却是暂保了性命,但小月饼娘亲也失去了记忆。 其后,她被村里一户人家收养,再同小月饼父亲结为连理,生下了小月饼。 这件事本来不会被翻出来,她就如同盛未央算计的那般,会一直尘封着。 可小月饼突然发了毒,小月饼娘亲本是慌张想找上温雪翡,却半道遇上了辜长思。 辜长思怕温雪翡担心,所以决定先自己调查一下。 结果这一查,查出来小月饼身上的毒,是娘胎里带来的。 于是,辜长思让重离给小月饼娘亲催眠,试图恢复记忆。 温雪翡被辜长思带着来的时候,也正是小月饼娘亲初初恢复记忆之时。 说书人也正好讲到这段。 有那外地人道。 “一个农家妇的一面之词,怎么可能让圣上相信呢?” 说书人笑道。 “这位公子说的对,所以证据还有。” 辜长思查小月饼中毒一事,并不只是查到了小月饼娘亲失忆。 更从这个毒查到了三公主身上。 当时小月饼娘亲还没有恢复记忆,但辜长思已然对三公主起了疑心。 因为,早些时候,三公主幼时身边有一位年长一些的宫女,也是突发病症死的。 当时太医未能查出死因,眼下听着多年后,终于破解此毒的药王谷神医说着此毒毒发的病症,同三公主幼时身旁那位宫女的病症一样。 经过后续小月饼娘亲的补充,那位死去的宫女应该就是当时齐贵妃身边带着的丫鬟,盛未央不放心,给她也下了慢性毒。 也是瞌睡遇上枕头。 辜长思调查三公主幼时身边那位宫女死亡原因之时,查到那位宫女的母亲,正好是近些时日进京的苏嬷嬷。 也就是伺候过齐贵妃的母亲,同时也伺候过齐贵妃的苏嬷嬷。 当时小月饼的娘亲未醒,这件事还没有往温雪翡身世上去引。 只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在多年前竟中了同一种毒,着实有些奇怪。 辜长思想寻着苏嬷嬷,问一问那个死去宫女的情况。 却见苏嬷嬷神色恍恍惚惚,她忽而想起自己女儿曾跟着齐贵妃去过佛院拜佛,之后,齐贵妃便生了孩子。 可那孩子…… 苏嬷嬷言谈犹豫,辜长思有着多年审问经验,看得出来,也很容易盘问出了苏嬷嬷的话。 苏嬷嬷说。 “前些时日,老奴曾在御花园见到了一位姑娘。” “听说是温家的二小姐。” 闻言,辜长思眼神微眯,气氛顿时凝重。 “同雪翡有关?” 苏嬷嬷点头,整个人像是被梦靥住,颤着声说着自己的惊天大发现。 “那位姑娘,长得太像…仙去的齐老夫人了。” …… 一切便好似连了起来。 盛未央交换了自己和齐贵妃的孩子。 幸运的是,温雪翡确实长得不像齐贵妃,盛未央自己的孩子也长得不像她。 她也毒杀了这件事所有的知情人。 齐贵妃也因病早早逝去。 盛未央也为了保全自己女儿能荣华富贵一生,自毁容貌。 可是但凡有黑暗的地方,必定会迎来光明。 不论它如何费尽心思地藏。 盛未央怎么都没想到。 当年那位接生的丫鬟,并没有死。 而温雪翡完完全全遗传了齐老夫人的容貌,她的脸便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这一项一项的证据,搬在了圣上跟前。 前几日,更是请了远在西南的齐家家主来到盛京。 当齐家家主看到温雪翡的时候,他杵着的拐杖瞬时微颤,唇齿抖动,像是不可置信般道。 “明华?!” 这一句话出,好似,无需再有所证明。 “明华”正是齐老夫人的闺名。 这件事的结尾。 消化了许久的平乐帝,怒不可遏,恨自己竟把前朝妖妃的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也对温雪翡抱有浓浓的愧疚亏欠,便是温氏夫妇对她再好,可也比不上他的天家宠爱。 本来这一切都该是温雪翡的。 结果却因为盛未央的阴狠自私,让他们父女二人竟白白错过了十余年的相处时光。 在滴血验亲,彻底真相大白后,平乐帝当即罢黜了原本的三公主,使其下狱,没有留丝毫情面。 给原本的三公主情面,就是给温雪翡添堵,平乐帝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好父亲。 同时他也恢复了温雪翡三公主的真正身份。 只是事情到最后也出现了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那位原本的三公主,当时便在殿上哭嚎一地,即使证据摆在她跟前也完全不信,嘴里骂着盛未央,骂着温雪翡,骂着那群前朝余孽。 平乐帝已然不想再看下去,差人将她拖下去。 但也不知她当时哪来的力气,突然发了疯般,摘了头上金簪,红着眼,神色癫狂般冲向温雪翡。 “温二姑娘,不…三公主可是有事?!”第一次听的外地人悬起了心。 说书人拍了一下手里的醒木。 “当然无事。” “有人替她挡了。” “可是辜世子?”外地人追问。 说书人却是摇头。 “当时,辜世子并没有站在三公主身边。” “替她挡的人,是温大小姐,温胭脂。” “那她们感情可真好啊。” 说书人微微缕了缕胡须,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也不能如此说。” …… 温胭脂救下温雪翡,自己则受了重伤,虽不致死,却也昏迷了几日。 醒来后,她第一眼就看到守在她身旁的温雪翡。 温雪翡眼里有着担心,赶紧扶着温胭脂起身,给温胭脂送药。 温胭脂端着那碗温度适中的药,这么多年的姐妹,温雪翡关心她关心到连她喜欢喝什么温度的水都知道。 她举着那碗药,略微有些沉默。 她并没有喝,而是将药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上。 其后,温胭脂微微抬首。 在温雪翡面前。 在温父温母,以及温文彦面前。 她开始说起了过往。 过往那些故意欺负打压温雪翡的事,那些她隐秘阴暗的心思。 随着温胭脂的叙述,四人齐齐一愣,满眼不可置信。 而温胭脂却像是缓缓舒了一口长气。 她静静地说着自己犯下的过错。 每说一句,就像是在嘲笑自己当年是多么的愚蠢。 先前,她意外发现了呆鹅,呆鹅为了防止她告诉别人自己在暗中保护温雪翡的事,便听她差遣了一日。 而那日,她偶然偷听到温父温母的对话,一下子没忍住,让呆鹅破窗而入。 在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温胭脂颤了颤眉眼,浓浓的愧疚瞬间包裹住了她。 她原以为的那些对温雪翡的偏爱,在意,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温父温母更为担心温雪翡,是怕她出事,而不是她以为的偏心。 而她…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她从旁人打压温雪翡身上,找到那股被人偏爱的感觉。 完全忽视了温雪翡的感受。 即使她当时并没有答应原先那位三公主的要求,帮助原本的那位三公主伤害温雪翡。 但温雪翡昏迷,是她两个丫鬟造成的,原本那位三公主收买不成她,就去收买她两个丫鬟。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错。 就连…… “你喜欢魏子行一事,也是我误导的。”温胭脂默默开了口。 当年温雪翡忽而有一日同她说,她近日总做一些怪怪的梦,总是梦到有一个人影坐在土坡上,同她说着她根本听不懂的高深话语。 有诗词,有文学,有《太公兵法》…… 虽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梦里见到那人,心里止不住的砰砰跳。 其后,魏子行在才子交流会上,念了温雪翡梦里那首极为冷门的诗。 温雪翡当时诧异,连连问着温胭脂。 温胭脂知道魏子行是喜欢自己的,她看着双眼还是懵懂的温雪翡,眼微眯,忽然起了一个坏心思。 “兴许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兴许你喜欢的便是魏公子这般的人物。” 温雪翡懵懂之际,便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魏子行。 只是关于魏子行的事,未曾想温雪翡眼里并没有惊讶。 她亦沉默了好些时候,在沉默蔓延的时候,对在场的每一位,似乎都是一种折磨。 而这种感受,温雪翡和温胭脂最深。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温雪翡才道。 “旁的我并不知,但关于魏子行的事,我早先觉察到了。” 当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后,便知自己当年根本不是喜欢魏子行。 当时的她,不知为何比她还要聪慧的姐姐会这般说。 眼下听着姐姐自我剖析,却也明白了她当年为何要如此对她。 温胭脂一一交代,她能感受到父母,哥哥失望的眼神。 此时的她,毫无怨言,这些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她抬眸看向温雪翡。 她知温雪翡一向心善,便是眼下,她知道自己如此伤害她后,眼神也只是趋于复杂。 没有憎恨,没有厌恶。 可就是这样的眼神,温胭脂反而更难受。 她为何不怪她? 温胭脂抓着被角的手轻轻颤动。 温雪翡盯着温胭脂的手看了一会。 她越发沉默了,好似也思考着。 许久许久,温雪翡忽然开了口。 “温胭脂。” “我讨厌你。” “以后,我们不再是姐妹了。” 小小的声音,正经又严肃。 说完,温雪翡便起身离去了,没有再回头,也没再看温胭脂一眼。 温父温母和温文彦一惊,赶忙想去追。 却被温胭脂唤了回来。 温母道。 “胭脂,你作何拦着我?” “这件事真论起来,并不是你一人的错,是我不好,我以为你懂事,是我没注意到你的情绪,若是早知如此,我亦能好好开导你的心结,你姐妹二人也不必闹成现在这样。” 说着说着,温母眼眶不自觉红了红。 可温胭脂却抓着被,僵直着身子,默默摇头。 温雪翡的演技,真差。 温雪翡没能去怪温胭脂,可温雪翡看出了温胭脂的难受。 所以,她说出了温胭脂想听的话。 姐姐希望她怪她。 这样,姐姐的心里能好受些。 那她就如姐姐所愿吧。 这就是她的妹妹。 一个总为别人考虑的大笨蛋! 温胭脂忽而垂头,瞬时眼角盈泪,埋进了膝盖里。 泪水沾染了被子。 无声地哭泣,幽幽地在屋子里回荡。 *** 马车里。 温雪翡没有哭。 她抬头看着华丽的马车顶。 宫里的马车。 比先前朴素的温家的马车漂亮很多很多。 但温雪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累。 她觉得很累。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身世的巨变,本是待她宽厚的温父温母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而她真正的亲人,眼下却隔着时间的陌生。 还有,姐姐的事…… 她做不到去怪罪姐姐。 她自小就很喜欢温胭脂,即使她方才袒露了她做过的事。 可温雪翡永远记得,在她幼时,父母忙碌,夜黑风高,雷电交加之时。 是姐姐点着一根小蜡烛,敲了她的门,钻进她被窝里,拍着吓得脸色惨白的温雪翡的背,轻声道。 “雪翡不怕,姐姐陪你。” “姐姐会永远保护雪翡的。” 那时的姐姐,眉眼虽冷,眼神却是温柔的。 漂亮的耀眼。 温雪翡抿着唇,眼角有些微颤动。 她缓缓垂下了眸。 可是,即便她无法怪罪姐姐。 温雪翡心里也清楚。 她和温胭脂,终究,回不去了。 …… 马车轻轻摇晃,疲倦的温雪翡呆愣地不知在看什么。 就这样靠在马车的软塌上,她轻轻阖上了眼。 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熟悉的冷雪松气息,让温雪翡悬起的心缓缓又是落下。 她揉了揉太阳穴道。 “你怎么来了?” 辜长思自然地摘下温雪翡的手,接过她揉太阳穴的动作,轻轻给温雪翡按压着。 似乎力道要比温雪翡自己的还要舒服些。 温雪翡索性靠在辜长思怀里,任由他帮她按着。 耳边,辜长思的声音响起。 “你这几日,忙着照顾你姐姐,我就知道你顾不上你自己。” 以往这个时候,温雪翡多半会同辜长思争辩几句。 可今日,她却微有几分沉默。 辜长思似有所察觉,他微微放下手,掰正温雪翡的身子,淡漠的桃花眼里,盛着若有似无的担心。 “雪翡,怎么了?” 温雪翡声音有些闷,过了会,才将今日发生的事以及最近的种种感受,悉数告诉了辜长思。 她微微抬头,小脸皱皱的道。 “我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像一片无根的树叶,在水里飘荡着,打着旋儿,孤零零的,不知要去何方。” “本来的家人不再是我的家人,有血缘关系的家人,眼下却并不亲近,我有些害怕,也有些难受。” 温雪翡微微叹了口气。 可在这时,辜长思却忽而抬手挑起了温雪翡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上去。 温雪翡微愣,辜长思已然离开了她的唇。 “长思,眼下…不是做这些的时候……”话虽这么说,温雪翡耳廓却泛起了红晕。 可辜长思却像是没听见,又亲了亲温雪翡的嘴角。 “唔……” 亲亲又离开,直至将温雪翡吻得晕头转向,面红耳赤,仿佛要丧失思考能力般。 辜长思清清淡淡的声音才吹拂在了温雪翡耳边。 “雪翡,这些都是只能同夫君做的事。” “夫君,也是你的家人。” “而且是能永远陪着你的家人。” 温雪翡面色刹时羞红,本就身子乏力的她,不好意思地埋在了辜长思怀里。 但不知为何,心尖那股难受的劲儿,悄悄然淡了很多。 辜长思轻轻拍着温雪翡的背,动作轻柔又小心。 温雪翡忽而抬头。 看着辜长思漂亮的下颌骨。 被夕阳的红晕微微染出了色泽,清隽到神圣不可侵犯。 她恍惚间想起了当年辜长思骑着黑马,一身黑甲戎装,负手在身后,高举着胜利的旌旗出行的模样。 旌旗随风而杨。 黑甲少年霜雪意气。 他是盛京里最夺目的麒麟子。 亦是…… 温雪翡微微仰头,环着辜长思脖颈,有些羞涩地轻声道。 “长思。” “嗯?”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男人的声音,是没有犹豫的温柔。 温雪翡展颜一笑。 辜长思,亦是她温雪翡将携手一生的良人。 而辜长思也微有垂眸,看着怀中紧紧抱着她的温雪翡,薄唇缓缓露出笑意,眸间似有追忆。 初遇之时。 未曾想过,雪翡竟会成了缠绵他一生的妄念。 阳光晕洒,湖面粼粼。 这场本是荒草丛生的暗恋,终究迎来了它的天朗清明。 雪落长思。 【正文完,男主为什么喜欢女主将在番外解开,成亲婚后都在番外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