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虚妄与真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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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男人打起人来丝毫不顾忌，花昀咬着牙还手，屋子里是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 花昀没学过怎么打架，只能尽可能的不让男人打到自己，而见缝插针的攻击男人。 在刘大牛眼里，花昀虽然长大了，但还是那个能被他肆意欺凌的小孩，他仗着自己高大的身体，一拳拳挥了过去。 两人起初还能打个平手，但花昀的力气还是没有他的大，长时间以后，她便应付的越来越困难。 她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扛着男人的力度，大脑飞速旋转，计算着男人的漏洞。 赵芷宓缩在旁边，担心的看着打斗的两人。 见花昀逐渐落入下风，她心里一揪，既害怕她出事，心中对刘大牛的害怕又增加了些。 如果连少年都斗不过他，那她们以后该怎么办。 花昀的肩膀手臂越来越酸了，她盯着男人的动作，下意识的模仿起他来，希望能现在学点打斗技巧。 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相仿，就是花昀的力气不足以支撑她对抗他了。 一声闷响，她被刘大牛一拳打倒在地，耳朵忍不住耳鸣。 她眼前一片晃荡，脑袋又疼又晕。 该死。 在模糊的视线中，刘大牛一脸恶意的走了过来，似乎想用脚踢她。 她凭直觉翻身躲了过去，摇了摇头，强忍着不适，快速爬起来。 耳朵还是暂时性耳鸣，听力下降了很多，她只能死死盯着男人，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双手。 今天她要是倒下了，以后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少年凭着一口气，硬生生的咬牙挥出去了双拳，跟男人再次打斗在了一起。 赵芷宓发觉了花昀现在不对劲的状态，她抿了抿唇，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深深地看了刘大牛一眼，心中下了某种决心。 这不是属于花昀一个人的打斗，比她小十岁的孩子现在正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 她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女人缓缓起身，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放在一处角落的某件东西上。 这边花昀还在艰难的支撑着，身体几乎都要麻木的状态，眼前也是昏昏沉沉，她咬了咬舌尖，但作用已经不大了。 她头一次产生了如此绝望的感觉。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迷迷糊糊中，花昀仿佛听见有人在问自己。 你后悔吗。 后悔今天留下来为了保护赵芷宓而跟刘大牛动手，后悔没有像以前那样离开吗。 后悔没有抛弃赵芷宓逃走，而是在这里苦苦煎熬吗。 她后悔么。 她不知道。 少年慢慢闭上了眼睛，就要彻底倒下。 她真的尽力了，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的头很痛，耳朵很痛，身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不痛的地方。 她好累。 她好想回家啊…… 那个记忆里模糊却又温暖的家。 一滴泪水无声从她右眼滑下，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她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一声响。 死亡没有到来，疼痛也没有到来。 她只是躺在了地上，她还好好活着。 “去死吧！去死吧——！” 赵芷宓满脸鲜血，她手中紧紧握着斧头，一下一下朝地上砍去。 她看着那个平日里如同魔鬼般的男人，此刻正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血肉模糊。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她死死盯着他，忍不住笑了。 她的眼底彻底被疯狂所覆盖，往日的温和不在，此时此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那些禁锢自己的道德。 她只想要让这个男人永远的消失，彻底离开她的视线。 他带给她这么多耻辱与苦难，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他满脑子都是酒肉和打人，这种人到底为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 他就该像现在这样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永远都起不来。 赵芷宓一下一下砍着，直到她耗尽所有的力气。 她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意。 沾满血的斧头掉落在了地上，砰的砸出了一声响。 她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全身都止不住冒着冷汗。 刚才那些疯狂的举动又回归到了她的已经清醒的脑海。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她吐的很难受，觉得这一切都实在太过荒谬太不真实了。 她居然真的杀了他……？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刚才那个挥舞着斧头像是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是她？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刘大牛是死了吧？他不会再活过来了吧？ 她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对她动手了，她是不是解放了？ 赵芷宓不敢置信这发生的一切，她不停的干呕，脸色几乎发青。 内心的喜悦和惊恐死死缠在一起，让她透不过气来。 刘大牛的死亡解脱和能够拯救她和花昀的喜悦，让她心里是开心的。 但脑子里疯狂的念头和杀人的想法，让她忍不住唾弃害怕自己。 她现在也变成魔鬼了。 她还能……回去过正常生活吗。 女人绝望的坐在地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花昀的耳朵终于恢复听力了，世界的音量瞬间放大，各种声音再次钻进她的耳朵。 刘大牛的声音不见了。 她听见的是赵芷宓的呕吐声，还有一些喃喃的低语。 除此之外，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到底是什么情况，刘大牛呢？赵芷宓又怎么了？ 花昀心中不安，她艰难的撑起身子，慢慢坐了起来，拍了拍晕乎乎的头，向赵芷宓看去。 鲜血瞬间布满了她的眼底。 花昀的瞳孔忍不住放大，看着那一地惨状，瞬间就都懂了。 赵芷宓把他杀了。 花昀的心理素质明显比女人要好多了，她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男人，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但赵芷宓现在的状态明显很不对劲，花昀慢慢挪到她身边，抱住了她。 “没事了……” 少年的声音忍不住哽咽，她抱紧颤抖的女人，慢慢重复。 “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