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明升暗降
接连两天，陈明宇都联系不到张茜，她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每次他去县委招待所询问，都被告知张茜出差了，至于出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就不知道了。 县委招待所被盗，还死了一个门卫，这么大的事发生了，张茜这个招待所一把手却不露面，显然是不正常的！ 因此，这种反常行为，让陈明宇意识到张茜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跟这起盗窃杀人案也肯定是有什么关联！ 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关联会让张茜躲了起来呢？ 按照逻辑来分析，张茜之所以要躲起来，应该有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张茜跟这起盗窃杀人案的罪犯有牵扯，甚至是她里应外合，跟罪犯一起策划了这起案件，因此他被秘密的控制了起来，被加以审讯！ 第二，张茜在这起案件中受到了伤害，为了避免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才躲起来养伤了。 第三，县委招待所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件，张茜这个一把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肯定要被问责的。但是，鉴于张茜跟薛明伦之间的特殊关系，薛明伦应该不想让张茜被问责，所以就让她暂时去外地避避风头，等案件破了，这件事平静下来之后，再让她回来。 针对第一点原因，陈明宇认为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因为张茜作为县委招待所的一把手，又跟县委书记关系密切，不管是在社会地位，还是在经济方面，都是挺不错的了，完全就没有做贼的动机。 至于第二点和第三点这两个原因，陈明宇就拿不定到底是哪一种了。 陈明宇甚至还有些邪恶的想到，该不会是小偷盗窃的时候，进入了张茜的房间，然后见色起意，对张茜做出了不轨的事情吧？ 这么想过之后，陈明宇又感到很内疚，因为张茜可是他的干姐姐，而且平时对他也非常好，他怎么能往对张茜这么不好的方向去猜测呢？ 于是，陈明宇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张茜没有出什么事，能够逢凶化吉，躲过这次的事端。 接着，又是两天过去了。吕正伟已经带人排查出来了那辆在县委招待所旁边留下了轮胎印的松花江面包车，但是经过调查之后，这只是一辆给县委招待所送货的车，跟这起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另外，他们也把从案发现场采集的指纹跟数据库中的指纹进行了对比，但是也没有什么结果。 除此之外，他们便没有再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陈明宇发现，这次作案的几个小贼似乎跟那个魏华军很像，也拥有很专业的作案手段和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再加上这只是一个孤案，无法像上次那起连锁盗窃案一样分析着几起案子的相似性，然后找出共同点，以此为突破口进行破案。 所以，陈明宇很悲观的认为，除非是这几个人再次作案，要不然，凭着现在的技术手段，想要把这几个人抓住，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陈明宇对这起案子的进展感到悲观的时候，徐保民突然把陈明宇叫到了办公室。 陈明宇以为徐保民是要跟自己聊案子的事，便也没有多想。但是当他进了徐保民的办公室以后，看到吕正伟也在这儿坐着呢，而且吕正伟正在闷着头抽烟，脸色也非常难看，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放了七八个烟头，弄得整个办公室都烟雾缭绕的。 看着这一幕，陈明宇不禁“咯噔”了一下。 因为陈明宇知道，徐保民平时几乎是不抽烟的，局里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一般人进了徐保民的办公室，是不会抽烟的，就算是几个局领导到了这儿，也最多就是抽一根罢了。但是吕正伟却在这儿抽了这么多烟，显然是不正常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莫非是上面又给徐保民，或者是吕正伟施加了压力，让他们嫌弃破案，否则就让他们下课？ 怀着疑惑不定的心情，陈明宇叫道：“徐局，吕队！” 吕正伟还是闷着头抽烟，根本就不看陈明宇，而徐保民则对陈明宇微笑了一下，说道：“明宇啊，坐吧。” 陈明宇便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跟吕正伟挨着坐了下来。 吕正伟拿着自己的茶杯坐到了陈明宇的对面，问道：“抽烟吗？” “啊？”陈明宇一怔，随即说道，“不，不抽了。” “哦，呵呵……”徐保民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拉家常一般的说道，“明宇，你从警校毕业，到局里来工作，也有小半年了吧？” 陈明宇道：“我是7月2号来局里报到的，到下个月2号，就半年整了。” 徐保民点点头，道：“我还清楚的记得你刚来局里报到时候的样子，一转眼就过去了小半年，时间过得可是真快啊！” 陈明宇听他不说正事，却在这儿胡侃，心里就更加疑惑了，嘴里则附和着说道：“是啊，时间过得很快，呵呵……” 徐保民又道：“自从你来到局里之后，你在工作上非常认真，为人处世上也比较成熟，不管是局领导，还是你的同事，都对你评价很高……” 陈明宇听着徐保民这话，怎么琢磨着这么像老板开除职工之前的离职谈话啊？ 这时，一直闷着头抽烟的吕正伟却突然窜了：“徐局，具体什么事，你直接跟明宇说不就完了嘛，扯这么多没用的干啥啊！” 陈明宇心里又是一惊，吕正伟今天是吃了豹子胆吗，怎么敢这么跟徐保民说话？ 徐保民瞪了一眼吕正伟，却也没有训斥他，还是看着陈明宇，说道：“好吧，明宇，我就直接给你说了吧。因为你是警校出来的科班生，又表现出了很强的工作能力，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所以，经过局党委研究讨论之后，决定对你认真培养，准备让你增加一些基层的工作经验，以便未来给你的肩膀上压更重的担子，所以……” 吕正伟又没规矩的打断了徐保民的话：“徐局，我发现你今天说话真是墨迹，既然你不好意思跟明宇说，那我就跟明宇说吧。明宇，是这么回事，徐局准备把你踢出刑警队，让你去派出所工作！” 陈明宇不禁怔住了。 徐保民终于忍不住了，斥道：“正伟，你还有一点规矩吗？什么叫把明宇踢出刑警队啊！我刚才已经说了，局里准备好好培养明宇，为了让他增加一些基层工作经验，所以才让他派出所工作一段时间……” 吕正伟冷笑道：“什么好好培养，什么增加基层经验，不过是漂亮话罢了！谁都知道，不管是工作环境，还是未来的发展前途，派出所根本就比不上刑警队！明宇这么一个刑侦专业毕业的科班生，你不让他留在刑警队搞案子，却要把他扔到派出所去，这合适吗？！徐局，现在当着明宇的面，我只问你一句话，明宇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要把他踢走？！” 徐保民瞪着眼叫道：“我什么时候说明宇犯错误了？正伟，你是不是今天吃枪药了啊！叫什么啊！” 吕正伟梗着脖子叫道：“我没吃枪药！但是如果不给明宇一个说法，就这么把他踢到派出所，徐队，你觉得这公平吗？” 徐保民沉默了起来。 陈明宇还是有点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要让自己去派出所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啊！这也太突兀了吧！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吕正伟又说道：“现在县里发生了这么一起恶劣的案件，正是我们需要攻坚的时候！徐局，你也知道，咱们县前段时间发生的那起连环盗窃案，可以说正是靠着明宇的一己之力，我们才抽丝剥茧的抓到了那个魏华军！现在，我也正指望着明宇能在这个案子中好好发挥呢，你现在却要把他调到派出所去，有这么安排的吗？再说了，人家明宇给咱们局里立了这么大的功，你不给人家奖励就罢了，还要坑人家，这合适吗？” 徐保民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让明宇去派出所工作，怎么会是坑他呢？从长远来看，这对他还是很有好处的！” “得！得！”吕正伟皱眉说道，“徐局，你是我非常尊敬的领导，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你就别说那些官话了！我知道，让明宇去派出所这事，不是你定的，是上面有人给你施加了压力！但是，我就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呀？！” 徐保民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骂道：“你个臭小子，谁给你说这事是上面给我的压力？没影的事你别瞎说！这件事就是我们局党委研究决定的！也是为了明宇着想而决定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陈明宇也已经大体捣腾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吕正伟说的没错，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徐保民定的，而是上面有人出于什么目的，给了徐保民压力，让徐保民这么安排的！至于徐保民说的什么好好培养自己，锻炼自己，让自己增加基层工作经验之类的话，完全就是在胡扯。 但是，徐保民作为个思想成熟的干部，他却只能这么说。 吕正伟把小半截烟蒂直接粗暴的摁灭在茶几上，说道：“反正，我不接受让陈明宇去派出所，我也不放人！” “你不接受？这事是你能做主的吗？吕正伟，我发现我平时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徐保民很严肃的说道。 吕正伟听徐保民确实是动了心火，不敢再像刚才一样任性的说话，沉吟了一会，说道：“徐局，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徐保民道：“党组会上已经拍板了的事情，你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吕正伟低下头，终于不再说什么。 徐保民也沉默了片刻，然后又语重心长的对陈明宇说道：“明宇，事情就是这样，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正确对待。不管怎么说，这次让你去派出所，绝对不是对你的惩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另外，我也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只要我还在当这个局长，就早晚让你回来，行吗？” 刚才听着他们的对话，陈明宇就已经知道，自己去派出所的事已经无法逆转了，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人，在面对一件无法逆转的事情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要求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结果，而是会尽力的在这个结果的基础上，寻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因此，听徐保民说了这句话之后，陈明宇马上说道：“徐局，谢谢您对我的这个承诺！对于您的任何安排，我都会认真正确的对待，百分之百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