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权力寻租
姚珉把名片小心的收了起来，道：“那就多谢李司长了。” 李司长呵呵笑道：“别客气，别客气，为咱们家乡做些贡献，都是应该的嘛，呵呵……” 从国家发改委出来之后，他们便直接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公司。 “陈局，确实是这家公司吗？”进入那家公司之后，卢东升诧异的问道。 其实，也不怪卢东升诧异，就连陈明宇进了这家公司之后，也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这家公司实在是太小了，员工也只有五六个而已，而且全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跟他们之前找的那家省设计院没法比。 不过，地址没有错，公司的名称也在门口写着呢，应该是没有错。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公司没有错，那么这里面肯定就有些道道了，陈明宇便给卢东升示意了一下，让他不要多话。 姚珉对此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走上前问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请问，你们贾总在吗？” 年轻人打量了一下姚珉，问道：“请问你是哪位？提前预约了吗？” 姚珉道：“我们是发改委李司长介绍过来的。” 年轻人立刻会意，道：“你们跟我来吧，贾总在他办公室呢。” 他们进了贾总的办公室之后，见贾总也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精心做的头发，金属眼镜，英伦风格的高档西装，一副海归精英的派头。 “贾总，他们几位是发改委李司长介绍过来的。”年轻人说道。 “你们好！你们好！欢迎！欢迎！” 贾总立刻离开座位，跟姚珉、陈明宇他们握了手，又吩咐年轻人奉上咖啡，语调中还带着一股子英伦腔。 略作寒暄之后，陈明宇跟他说明了来意，贾总道：“文化大剧院是吧？我们公司做这种项目是非常专业的。之前我在英国的时候，就参与过伦敦、布莱克本、利物浦、曼彻斯特等几个城市的文化场馆建设，在回国之后呢，也参与过几个类似的项目，所以啊，你把这个项目交给我们来做，是完全没问题的。” 陈明宇也不多问，笑道：“李司长给我们介绍过来的，所以我们是完全放心的。另外，贾总，我想问一下，这个可行性报告需要多长时间能做出来。” 贾总不答反问道：“对于这个项目，你们着急吗？” 陈明宇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贾总又问道：“你们之前已经做过可行性报告了吗？找哪家公司做的？” 陈明宇道：“已经做过了，是找我们省建设设计院做的。” 贾总点了点头，道：“那份报告带着了吗？我看看。” 陈明宇扭头给卢东升示意了一下，卢东升便从公文包里把那份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了陈明宇，陈明宇又递给了贾总。 贾总简单翻看了几页之后，把可行性报告合起来放在了茶几上，说道：“这本报告先放这儿吧，你们这几天先不要离开北京，找个地方住下来玩一玩，三天后，你们过来取报告。” 听了贾总的话之后，卢东升忍不住叫了出来：“三天？贾总，你说三天就能把报告做出来？” 贾总看了看卢东升，问道：“怎么？你嫌时间太短了吧？你们不是时间着急吗？要是不着急的话，你过三个星期过来拿也没问题嘛……” 卢东升脸色大囧，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 陈明宇见贾总说话如此盛气凌人，心里也比较生气，但是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节外生枝，便又示意了一下卢东升住口，然后微笑着对贾总说道：“好，那我们三天后再过来。另外，贾总，请问费用是多少？” 贾总沉吟了一下，说道：“费用的事先不着急，等你们来拿报告的时候再谈也不迟。要是我现在给你说了价格，你们高低也没个参考，还是等看了报告再说吧。” “行，贾总，听你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三天后我们再过来。” 贾总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那你们慢走。我这边工作还挺多，就不远送了。” 从这个公司出来之后，卢东升才忍不住说道：“陈局，我怎么觉得这家公司不靠谱啊？省建筑设计院给我们做这份报告的时候可是用了不少时间的，他们三天时间就能做得出来？再说了，他们怎么做的？就在办公室里闷头做啊？难道不用去咱们青江现场看看吗？” 其实，陈明宇对李司长、贾总他们这种操作已经了然，说白了，贾总他们这公司是什么设计公司啊，也就是个皮包公司罢了！ 难道还真的指望他们给设计出一份优秀的可行性报告出来？别开玩笑了！ 如果不出陈明宇意料之外的话，估计三天以后，他们从贾总这儿拿到的还是那份省建筑设计院做出来的可行性报告，最多就是贾总他们在这份可行性报告上做一些简单的修改罢了，但是主要方案肯定是不会变的，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当然了，虽然贾总今天没有给开价，但是三天后他们来取方案的时候，贾总一定会给他们报一个“天价”。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种权力寻租罢了。 李司长他们不好意思直接收钱，所以便换了这么一种法子收钱，其实这种法子还算是挺高明的，但是贾总的演技实在是太差，竟然连一点戏都不愿意做，就差直接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了。 这种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当然了，贾总之所以会这么倨傲，有可能是他背靠着李司长等人，作威作福惯了，也有可能是他见这个项目是青江这个小地方的，投资额也只有几千万而已，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所以才表现的这么直接。 不过，贾总表现的这么直接对他们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不用为了一个严重注水的可行性报告等上太长时间。 卢东升实在是见过的世面太少，所以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 但是，这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陈明宇也不要跟他说明，但是等三天后他们拿到可行性报告之后，想必卢东升就能懂了。 毕竟，卢东升只是见识少，却不傻。 于是，陈明宇便笑了笑，打趣道：“或许，人家就是有这个能力，根本就不用去现场，足不出户，三天的时间就能搞得出来。什么是效率？这就是效率。呵呵……” 卢东升还以为陈明宇真的相信了那个贾总，着急的说道：“不是，陈局，难道你不觉得那个贾总有问题吗？会不会是李司长一时马虎，给咱们推荐错了公司啊？或者，李司长根本就不知道这家公司是什么水平？咱们可不能被他们给骗了啊！” 陈明宇呵呵笑道：“李司长怎么可能会错呢？好啦，东升，你不要多想了。贾总让咱们三天后来拿报告，咱们三天后过来不就行了嘛。” “可是……” “行了，不说这个了。” 陈明宇挥手打断了卢东升的话，扭头对姚珉说道：“姚处长，这一次让你陪着我们来首都，实在是太辛苦了。中午我请你去尝尝那些名吃。你是想吃全聚德的烤鸭呢，还是想吃东来顺的涮羊肉？” 其实，对于李司长和贾总的这种伎俩，姚珉是很清楚的，因为他们同样也会做这种事，所以他也不好跟陈明宇明说，在从贾总那儿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担心，如果陈明宇问起这里面的情况，他该怎么给陈明宇解释呢。 因此，在听了陈明宇说给卢东升的这番话之后，姚珉就明白了，原来陈明宇早已经看懂了一切啊！ 这个陈明宇，不但博学有趣，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实在是十分难得！ 姚珉对陈明宇不禁是更加欣赏了。 “现在天已经挺凉了，咱们就去吃涮羊肉吧。”姚珉说道。 “好，那咱们就先去吃涮羊肉，晚上再去吃全聚德。反正咱们这几天没事，姚处，咱们好好的在北京转一转，好不好？”陈明宇道。 “行啊。”姚珉爽快的说道。 晚上，回到酒店之后，陈明宇专门把这件事给郭向平汇报了一下，详细的说了这件事的情况以及他的猜测。 虽然市里给他拨了攻关经费，让他随便去花，但是这笔钱到底是怎么花的，他最后还是要向上汇报的，所以他才把这件事向郭向平做了详细的汇报，以免到时候被别有用心的人攻击。 郭向平对这种事也已经有了经验，听完陈明宇的汇报之后，笑道：“说来说去，其实也脱不了个‘钱’字。好吧，明宇，这事你就看着办吧。如果能把这个项目尽快审批下来，花点钱也是应该的。不过，明宇，你可要注意着点，付钱的时候，必须要有其他人在旁边，还要保留好收据，明白吗？” 陈明宇道：“我明白了，郭书记。” “嗯，这次你亲自去省里和首都跑项目，也实在是辛苦了。这件事，我会跟周书记说的，你这一功是少不了的。” “郭书记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呵呵，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了，郭书记，不打扰您休息了，有什么事我随时再向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