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吞尽诡异，炼化不详
青却横穿百里，遁入密林中，早在刚才，他就发现自己的异样了，他体内的恶意，在蠢蠢欲动。 一根红毛从皮肤冒出，让青却却从梦中醒来，这时，天已经黑了，他却不知不觉睡了一天。 “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他低语，这次发病竟然毫无征兆。 这一日，青却将自己重新葬下，脑海中浮现吞天魔功的要诀，一种特殊的修炼方法浮现在识海之上。 虽然玉简被抢走了，可是他记性很好，上面的概述他还记得。 “吞天魔功，是吞噬他人本源的毒辣功法，若是正面修行会走向和那具尸身相同的道路，那我是是不是可以反着来，吞噬其他物质来助长自己修为？” 他没有把握，现在他还没做好举世皆敌的准备，如果真的修行吞天魔功，这种后果他不敢设想，最终他还是不敢去触碰这等禁忌，将自己葬入了一处坟地。 第二日，青却开始闭关，这段时间红毛在他的身上异常活跃，不是青却在沉眠，也会被自己一身的红毛惊吓到，活生生的一个红毛猴子。 第三日，他的意识开始混沌，浑浑噩噩的，失去了意识。 第四日，青却潜意识开始压制体内的诡异，体表的红毛已经如杂草一般，整个人变成了个草堆。 第五日，青却开始苏醒，红毛在石链的镇压下逐渐脱落成泥，将青却埋葬的那片土地染成褐色。 在第十日，青却终于彻底恢复了神智，从坟地中爬出，呼吸第一口新鲜空气。 这时他开始回想，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你封镇在土里，压制身体的不详症状。 这种症状不同于其他病状，他会潜移默化改变他人的心智，若不定期控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导致青却无暇去修炼，必须时不时来镇压自己，以至于现在还是道宫境界。 早在八百里城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救助男孩妹妹的时候，他没有情绪时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甚至说，在中州的时候，就有东西潜移默化影响自己的思维，这是极其恐怖的。 这种未知的力量，让他害怕，怕最后失去了自我，他也想过这是为什么，或许这一切的根源跟手上的黑石链有关。 盘坐原地，青却开始酝酿，引导体内的苦海进行交融，赤潮与金海撞击在一起，体内雷声不断，惊涛骇浪，却没有异象显现，只有无尽的黑洞，以及一片死寂。 他的本我在苦海飘荡，顺着天穹而下，又乘着苦海而上，最终飘散。 “啪！” 天空雷云汇聚，这似天劫般，此刻，他的意识陷入了混沌，毫无防备，此番被击，必死无疑。 雷云正在酝酿，却又似没寻到目标，消散于天地间，只当下了一场雨。 他沉寂于虚无，感知到在遥远的彼端，有一段不存在古史，以及世界之上，那无尽的混沌，让他沉寂。 这刹那，体内的神力再也遏制不住了，红色毛发飞速站在皮肤表面生长，诡异与邪恶环绕他身，只见青却眼眸闪烁，被血色侵染的瞳仁恢复了原本的清澈，黑石链盘旋在青却身边，这疯长的黑红色病毛在凋零枯萎。 这种不详症状，不似诅咒，更像是一种疾病。 蓦然，他悟了，开始释放内心的黑暗。 顺从。 随后想起之前的换血经。 下一刻，红色毛发疯长，青却嘶吼，血气如龙，散发着如野兽咆哮，疯狂地攻击眼中可以看见的一切。 十指长出利爪，吐出黑色浊气，身体在下意识在夺取四周天地的造化，无穷的生机涌入体内，这一带老林以肉眼可见褪色，枯萎，青却也更显得疯狂。 “吼！” 红色怪物吼动山林，凶禽飞散，妖兽退避，山河破碎，这一吼震动天地，何等恐怖，若是有大能者，一定认为有大凶出世了。 “咔嚓！” 红色怪物一爪拍碎一根巨木，陷入癫狂，随后红毛再度脱落，身上被污染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黑壳下的白皙的身体。 “去！” 随后青却怒吼，这一吼将他一生的辛酸吼出，似在和什么东西作抗争，黑石链在空中巨震。 “噗！！！” 在无尽的挣扎中，青却毫不犹豫一掌打在自身，一口黑红相交精血被喷洒在空中。 “吞！” 青却怒吼，不朽印记散发着光辉，那飘散在空中的精血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重新凝聚成一团。 他一声凝聚，重新吸纳进青却的体内，彻底为身体的一部分，他的身体将要炸裂开来，要脱胎换骨。 “轰隆！” 一阵闷雷在青却轮海响起，黑色诡异在他身体穿行，蚀骨之疼莫过于此，他咬着牙，疼痛撕裂感已经难以忍受，黑血在身体中肆意破坏、侵蚀，同化。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黑暗，颠覆了他的识海。 “要成为怪物了吗……” 红毛飞长，青却内心一阵恍惚，脑海中记忆如走马灯开始。 追溯…… 那一年，父亲离世，母亲因天灾相继去世，那时妹妹刚出生，他被迫成为了顶梁柱，可是他一个小孩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无情的声，落在他的头上。 很快，家中的财产被得知消息的亲戚夺走了，他们被赶出了这个家，妹妹却一岁还没到，他憎恨那些人竟然忍心？ “轰！” 他忍着侵蚀神智之痛舍弃一身修为，重新开始炼化这滴黑血。 与其说是炼化，倒不如，是被同化。 黑石链在他刻意影响下，不再压制，疼痛感瞬间要让他炸开了。 “啊啊啊啊啊！”青却流着血泪，一只胳膊已经炸开了。 与此同时，记忆还在继续。 那一年，妹妹刚学会说话，叫了他一声哥哥，他就下决心，要守护她一辈子。 “啪！” 这是血管爆裂的声音，青却此时七窍流血，一只腿炸成血雾，诡异黑力改造着他的身体，恢复的部分，血压已经变得污浊。 走马灯还在继续。 那是妹妹出生的第三年，他带着妹妹流浪，妹妹说想吃糖，可他没有钱，妹妹很沮丧，但是很理解他，他内心却在流泪，妹妹从小到大跟他吃够了苦，想要点甜味又怎么了？ “我……我不喜欢吃糖，哥哥，不要去到处跑了好不好……”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为了买糖，他哀求了欺辱过自己的人，后来妹妹说，她不喜欢糖，叫他不要惦记了。 他又不知道她的想法呢？ “咳……咳” 阵阵咳嗽，黑血从口中流出，青却再打一掌，鲜血喷涌。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黝黑，黑血在肆意渲染着半副躯壳。 “我是不是，不行了……” 他感觉到喉咙干涩，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他脑海中又浮现一段往事，那年，他眼睛被毒瞎了，整日以泪洗面，妹妹为了帮他，想请医生跟他换眼镜，他记得那时妹妹说：哥哥是永远的哥哥，我想让他永远看着我。 “啪！” 自身的骨在碎裂，银白的骨，在被染黑。 青却已经看不清自己原本的面貌了，可自己的本源愈发清晰、纯净。 在这段岁月中，那凄苦的时间，那小小的身影，深深刻在他的脑海。 他说过的，他说过的，他承诺过的美好日子会来的，是他的血亲，哪怕日子再苦，他们也盼望着美好明天的记忆。 “哥哥。” 一声轻响，似水滴落在湖面，激起千层浪，内心的灰暗被湛蓝撕裂，露出少年的身姿。 他不想淡漠这一切！ “给我镇！！！” 一声战吼，青却全力一掌打在胸口，又一道黑色血气迅速被融入体内，侵蚀再度开始，红毛再度拔高，这是诡异伊始。 “我是过去的余烬，无视因果与岁月，从轮回中爬出，若是你还在，你一定不希望我成为那样子吧……所以，哪怕成半人半鬼。” 再喝一声，青却一掌再次将自部分身体打碎，以生命本源催动黑石链，眼眸大道规则交织，似乎在诞生什么。 黑色血液还在不停修复他的身体。 同时，黑潮席卷压迫他的意识，要他们碾碎，这种来自灵魂的撕裂感，他要爆开了。 “快……” 这股力量太恐怖了，只是片刻就把他淹没，在这股诡异面前，他就像天地间的尘埃，被腐蚀，压倒，踩踏。 他趁着还剩一许清明，狠狠咬在舌尖，逼迫自己清醒，催动黑石链。 “嗡嗡……” 一声令下。 这一切暴动如同在酝酿着更为可怕的事情，红毛在身体表层疯长，却在一阵轻颤中戛然而止。 黑石链卡在即将吞噬本源的那一刻，将黑暗侵蚀镇压。 他成功了。 在彻底炼化后，青却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他以吞天魔功的残篇为基，尝试将体内的诡异物质引渡，改造身体，这是风险极大的一种做法，稍有不慎就会被彻底侵蚀，纯净的本我将彻底毁灭。 一直以来，都是这黑色石链在镇压，可是这种侵蚀却在肉眼可见的加大侵蚀，让他惶恐。 面对这种侵蚀，以他现在的修为，几乎十成的无药可救，因为与这种侵蚀抗争的代价是极大的，几乎是无可抗力的，是不可能成功，甚至是对自己不利的。 黑暗带来的，是绝对的心境，是抛弃七情六欲的绝等境界，对修道的绝对领悟，以及境界无止境的暴涨，代价却只是让本源被这物质污染而已，有谁能拒绝呢？ 不去冒险，也只不过是慢慢被侵蚀影响，带来的收益却是远大于此的。 可去抗争，若是失败，他将会永远消失于天地，万劫不复，肉体或许会变成浑浑噩噩的怪物，被侵蚀成行尸走肉，相较利弊，谁又能笃定呢？ 这种抗争对自身极其残忍，这是非人能承受煎熬，是用自己一身修为来换取那一成都没有的可能。 他成功了。 身作熔炉，吞灭诡异。 以体为牢，噬尽不详。 一念，似通天彻地，万古飘散。 “呼！” 一口浊气，吹灭四周沙石，血流遍地，少年的气息迅速坠落，气机渐隐。 “至少，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