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个雨夜
窗外的雨更大了，偶尔还会劈下一道闪电，将墨黑的夜照亮，紧跟着又来一声惊雷。 木战和李凉听到那声惊雷，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秦双双刚刚离开的方向，而后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惊诧和坚定。 他们的族谱中都有这样一段描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秦双双会死在肖尧的怀里，后辈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两人都知道自己的先祖从原世界而来，是秦双双战术小队的兵，先祖来诡秘之地之前就知道秦双双死在了诡秘之地，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秦双双，这也是他们创设书店的初衷。 他们都经历过无数个雨夜，也曾和秦双双相处过几年，但雨夜、秦双双和危险三个因素同时出现的情况还没有，不知道会不会就在今晚。 两人都没有再犹豫，用手机向外发出了信号，让藏在暗处的王牌小队全都赶到别院里来，让其他城市的战术小队也不惜代价迅速增援。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儿什么。 肖尧和秦双双走在雨夜，雨却在两人头顶诡异地滑开去，好像有一个透明的光罩在二人头顶一般。 “她为什么要我跟着你？”肖尧再次问秦双双。 秦双双笑了笑说：“有一个预言，说我会在一个雨夜死在你的怀里，也许何焱也听过那个预言吧！” 肖尧一怔，有些明白了。 从原世界来的人有些比他们进来的早，当然那些人出去的也早，他和秦双双正在经历的事情，那些出去的人却是已经经历过了。 三水和书店都有专人在收集这些所谓的预言，但大多数预言都是假的，真的预言里又有大多数是关于无关痛痒的小人物，秦双双这种大人物的相关预言很少，知道的人也少，根本不会流传开。 “是何焱干的？”肖尧猜测着。 秦双双摇摇头说：“不知道，如果结局无法避免，那就坦然面对好了，只是我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杀死我。” “有我在。”肖尧安慰着她。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了？”秦双双突然意有所指地问。 “会发生什么？”肖尧摸了摸鼻子，装糊涂地问。 秦双双斜了他一眼，说：“别心虚了，我都感应到了，她肚子里有了孩子。” “不是吧？”肖尧的心没来由地狂跳起来，就一晚啊！就那晚他喝醉了酒，不，应该是中了何焱下的药，难道这就中招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肖尧对何焱的情愫突然不太一样了，烦感突然弱化了很多。 秦双双叹了口气，喃喃着：“但愿这不是她计划中的一环，要不然，她真的赢了。” “她总不会拿孩子要挟你吧？”肖尧诧异地问。 秦双双说：“她把女人的优势利用得淋漓尽致，拿孩子要挟人这种事做得出来。” “别把我说得这么没品。”何焱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何焱。”肖尧转身，盯着她。 “你不要管，我和她的账今天要清了。”何焱说。 “有什么不能谈的？为什么非要刀兵相向？”肖尧劝着，脚步缓缓向前，目光落在何焱的小腹上。 “谈？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在原世界，你选择她的时候我就做了决定，我必杀她，别说过去了一千年，就是再过去一千年我依然杀心不改，谁也无法阻止我。”何焱冷冷地说。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肖尧引导着想让她说出来，也许说出来心里就不会那么恨了。 何焱倒也无所谓，直接说：“我经历了三十三段人生，出生在不同的家庭，有的父母是酒鬼，有的父亲是赌徒，也有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还有的父亲是杀手。 “这也是为什么你感觉到我和江淼不太一样了，没错，现在的我并不是完全的江淼，我的记忆里有太多其他的记忆。 “教授父亲告诉我杀人是不对的，杀手父亲又告诉我只有杀死你的对手你才能更好地活下去，酒鬼父亲告诉我酒是一切灵感的来源，赌徒父亲却告诉我酒绝对不能沾，因为它会让你无法在赌局里保持清醒。 “不同的观念不断地冲突着，江淼的世界观一次次地崩塌，但有些观念却永远地保留了下来，秦双双带给我的痛永远也无法抹除，哪怕是三十三段人生的经历也不行。” “我带给你了什么痛苦？”秦双双哼道。 “人的死亡分三种，肉体的死亡，职业的死亡和心死，而你给我带来了两种死亡，职业的死亡和心死，这种痛怎么能忘却？”何焱大声说。 “那我就让你的肉体也死亡吧！”秦双双淡然说。 “你敢吗？”何焱右手轻抚着小腹说。 秦双双不由地怔住，旋即又苦笑着摇头，她的苦谁知道啊！她在诡秘之地生活了二十年，有十五年都是在草原上度过，她放弃了灯红酒绿，放弃了保护自己的绝世容颜，只是为了建起一个势力来保护肖尧。 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吗？ “你能保护他吗？”秦双双指着肖尧问何焱。 “我为什么要保护他？不是应该他来保护我的吗？”何焱反问。 秦双双突然感到有些悲哀，一直以来，她也想赢了何焱，到头来才发现她根本没办法赢了。 她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突然觉得自己这二十年的光阴完全都虚度了，虐待了自己也没帮到肖尧。 她知道何焱是冷血的，但想来何焱不会对自己腹中的胎儿依然冷血，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她还是懂的，那她会不会爱屋及乌？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对肖尧用心呵护？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肖尧有了何焱的守护，为什么还需要她这个一脸雀斑的老太婆呢？ 骤然，何焱的脚下浮现一个光形的圆盘，圆盘飞速地旋转着，如果仔细看，那竟是一个阴阳鱼，紧接着，她的掌心多了一把黝黑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秦双双喷吐出两道火舌。 而后，那阴阳鱼化为一道光流，包裹着何焱瞬间消失不见。 超初，肖尧还对何焱拿出枪这种武器嗤之以鼻，对于秦双双这种七阶巅峰的修者来说，枪只是一个玩笑。 可旋即他的心又揪紧了，他能想到的，何焱又怎么会想不到，既然何焱知道秦双双的修为等阶，为何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顾不上何焱去了哪里，赶紧向秦双双看去。 秦双双的神情迅速委顿下去，胸前出现一个大大的血洞，还正向外淌着血。 肖尧冲过去，一把将秦双双抱在怀里，掌中元气毫无保留地输入到她身体里。 秦双双睁开眼，凄婉地盯着肖尧，说：“你有何焱，就再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你是不是傻？她无法离开诡秘之地，我回到原世界怎么办？没有你谁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谁给宁浩的团队制定作战计划？你必须要好好地活着。”肖尧大声说。 秦双双摇了摇头，说：“何焱可以离开诡秘之地的，只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肖尧不想再争论这个问题，说：“我只要你，只要你跟着我，明白吗？我命令你要活着。” 秦双双说：“那两枪，第一枪蕴含了黑雾成份，第二枪有三水公司这些年研制的各种剧毒，我还能听你说这些话已经是奇迹了。” “怎么解？”肖尧忙问。 “何焱处心积虑的这一切，怎么可能会解？你不用白费力气了。”秦双双劝道。 “你为什么不躲？”肖尧抱怨着。 “我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她想杀我，我躲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吗？”秦双双已经绝望了，完全丧失了和何焱斗下去的欲望。 毕竟，何焱怀了肖尧的孩子，那她是不能攻击何焱的，如果何焱一心要攻击她，她不能躲。 肖尧捧起她的脸，郑重地说：“记住，你要活着，和我一起离开诡秘之地，我要你陪着我，明白了吗？” “可我中了黑雾，中了剧毒，怎么活？”秦双双嗔怨着。 肖尧怔住，他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把原天经传给她，可这样真的好吗？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师傅传他原天经的时候都慎之又慎，还不让他把自己身具原天经的事说出去。 如果不传她原天经，她可能会死，如果传她原天经，她可能成为无数人追杀的对象。 身具原天经，如果不是肖家子弟，那她必须要忠于肖家。 可是这又怎么能约束得住肖尧，他将牙一咬，心中暗暗决定：从今天起，原天经谁能修炼要由我来决定。 肖尧一手抓住秦双双，另一只手掌心火焰缭绕，体内元气澎湃，原天经运转起来，体内九颗火球疯狂旋转，元气马上就要进入到秦双双的体内。 待得元气按原天经的路线在秦双双体内运转一圈，待得她的体内也形成一个独立的循环就算是完成了，那黑雾和毒素对她来说就不再是问题。 “快停下。”肖子鸢的声音在两人身侧响起。 “为什么？”肖尧微眯着眼问。 “原天经不能外泄，其中的关系你还没明白吗？”肖子鸢急了。 “我不用明白，现在秦双双要死了，而我还要守着所谓的规矩吗？”肖尧斥道。 肖子鸢急道：“你应该知道五大家族之所以成为五大家族的原因，原天经便是根基之一，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