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气天赋
柳忘川推开尘水房门，尘水静静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惨白如霜。 不能拖了，柳忘川拿起腰间的乾坤袋，里面装着他以前自己做的小物件和用来给尘水疗伤而采集的药物。 乾坤袋极为珍贵，外观小小，内里却大有乾坤。可容纳超出自身大小千倍万倍的物件。什么法器，战甲，武技，通通可以收纳。传闻某些厉害的炼器工匠做的乾坤袋甚至可以装活物。 不过之前，柳忘川就拿来装自己无聊时做的小手工，简直暴殄天物。 这乾坤袋是他十八岁时爷爷送给他的成人礼，青河城只此一件。别说青河城，整个神泽大陆都有价无市，往往只在某些地下黑市偶尔出现并拍出天价。 可惜青河城无人识货，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锦囊香袋，没有人当一回事。而他爷爷也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从未解释过。 他自己阅书万卷，自然识货，不过也懒得到处张扬。 很多人还不知道，柳忘川其实是很出色的大夫，他读过不少医书，常常给家里的小动物们治病，也给花花草草治病，给普通凡人医治，当然，之前不能给武者治病。 武者身上都有元气流转，在元气的加持下，并不会像凡人一样生病，武者大多数都是打斗造成的伤病，需要用元气来辅佐疗伤。 但不能，不代表不懂，而且今时不同往日。 一路上他也听到几个仆从的窃窃私语，知道了那些大夫对尘水伤势的判断。柳忘川吩咐门外仆人，任何人不得进来，他有话要给尘水讲。 柳家人大多觉得尘水活不过今晚。 “呵，没想到这废物还如此有情义。” “你懂什么，养条狗十几年都是有感情的。” 门外两个仆人“嘀嘀咕咕”小声说着。 这些自然逃不过天位境的耳力，不过柳忘川并没有计较，一则这么多年就这样过来的，二则尘水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 “你们怎么敢讲这样的话？你们忘了当年……”一个小丫头讲到。 一想起当年柳忘川的堂弟柳林泉，因为和柳忘川口角之争时说了句“不练武的废物”而被老家主下令掌嘴到出血的场景。两个仆人寒蝉若禁。遂不再言语。 杀鸡儆猴固然残忍，但极为有效。 柳忘川嘴角微微上扬，爷爷向来对他极好，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只盼望爷爷顺利突破。 不再理会屋外纷扰，他掀开尘水衣服，伤口只有一股微弱的能量苦苦维系。事不宜迟，他急忙出手，暂且稳住伤势，一切完毕后，取出辛辛苦苦寻来的药材。 武者体内其实是由两股力量相辅相成，灵气和元气，就像凡人身体内的气和血一样。不过，所有的武者都能感知元气并加以运用，而因为灵气的特殊性，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感知。 不过，灵气也是治疗伤口、炼器、炼药的关键。灵气和元气越平衡，器具丹药品质越高。 有元气存在就一定有灵气相随，所以，就算不能感知，灵气也是真实存在，并且时时刻刻都被武者和元气一起吸纳。被动地在身体流转。 由于不能感知灵气的武者占了主流，所以大部分武学书籍只讲元气，而许多老师长辈也只说元气，渐渐地，大部分武者下意识的否定灵气的存在。描写灵气的书被他们称作异书。 人们总是会否定他们感知能力以外的事物，借此掩盖他们的无知。 柳忘川曾在一本很古老的书籍中读到过，世间万物皆为混沌，而分阴阳。 元气属阳，灵气属阴。唯有阴阳平衡万事万物方可运转。就像福祸相依，就像正反两面。正面翻过来就是反面，反面翻过来就是正面，灵气和元气也是这样，它们也可以互相转化，但始终保持平衡稳定。 柳忘川就是能感知灵气的人。整个神泽大陆十年百年甚至千年都不一定会出现一个。 稍加视察他就看明白了，尘水的伤口现在很复杂。 那刺穿他身体的一剑导致元气从腹部流失，而灵气从背部流失。灵气为流失的元气补缺，而元气又为流失的灵气补缺，相互转化但又同时流失，乱作一团。他的身体为了维持平衡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个非常混沌复杂的局面，元气和灵气纠缠不清。而当元气灵气消失殆尽的时候，人也就没了。 但对他来说，处理起来很简单。 第一步是要让灵气元气不再流失。 唤灵草就是汇集灵气的草药，它在许多武者看来只是路边的杂草。所以不难找到。 柳忘川把它捣烂配合一些辅药敷在尘水背部伤口上。 虎齿就是汇集元气最佳的药物，是一只虎身上元气最充裕，是吸食猎物身上元气的武器，也是各个武者争先恐后想要获得的极品材料。所以世面价格极为昂贵。 柳忘川小心地将虎齿研磨出足够用的粉末，稍微冲水加入辅药，涂抹在尘水腹部。 待到半个时辰之后，伤口已经不再有能量的流失。 接下来就是理清楚尘水体内的灵气和元气，这一步不敢马虎。人体正经上有三百六十二xue位再加上奇经奇xue骨骼皮rou，这是一个大工程。 柳忘川轻轻扶起尘水，给他一点点注入元气和灵气并且引导它们走向正常，每一个xue位，每一处经脉，他都要顾及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必须全神贯注。 这一步柳忘川足足做了大半日，直到尘水体内的混乱无序开始自主好转。 接下来就是让尘水足够的休息直到灵气元气重新归复正常。 做完这一切，尘水的伤口已经隐隐缩小了部分，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尘水醒来。 柳忘川感到身心俱疲，抹一把头上的汗，静静地出门。 “让他好好休息静养吧，在他醒来之前任何人不准打扰他。”柳忘川轻声对着屋外的仆人说到。 几个仆人相视一眼，露出几点不易被察觉讥笑：“是”。 柳忘川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忘川哥哥。”在他走出转角后，一句怯怯的身音叫住了他。 转头一看是桃香儿，她是尘水屋子里年幼的丫鬟，专门照料尘水的生活起居。 五年前。 柳忘川和尘水一同走在街上。 “哎我说，刚才的包子真好吃，但是我掏的钱，下次轮到你请客了。”柳忘川一脸回味。 “嗯。” “下次呢，我们就去吃那家刚开的烧鸡，听说还是张家开的铺子，味道一定不错。” “两位公子，叨扰片刻，这是我家姑娘，可机灵懂事了，只要二两银子。”一道声音低沉又急促，打断柳忘川的美食展望。 “嗯？”柳忘川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你们这是……” “话是说虎毒不食子，可这年头太难了，家里揭不开锅，还不如让阿香跟着好人家，起码能吃饱饭也比跟着我们受苦饿肚子强。有家青楼看上了她许二两银子，但我们不愿女儿踏入风尘。正左右为难之时，二位公子款款而来，瞧着你们风度翩翩，面相中正，不像纨绔，才斗胆问一句，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自己孩子……” 年仅七八岁的桃香儿躲在她爹身后，双眼满含泪水。 柳忘川义愤填膺道“无论怎样，都不能拿自己孩子换钱，真是丧尽天良……” 尘水一言不发，扔下十两银子就走。柳忘川也快步跟上。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阿香，快跟上去，记得到了人家里要听话，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懂事，要有眼力见。啊。” 十两银子已经足够夫妇二人一整年的花销。 “嗯。” 桃香儿就跟了过去。一步三回头。她的父母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后面远远跟着。 “没想到你小子，哼嘿嘿……原来喜欢小的。”柳忘川一脸猥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闭嘴。” “哥哥我叫桃香儿，你叫什么啊？”桃香儿走近后，虽然胆怯但又鼓着勇气问道。 “尘水。” “忘川。”柳忘川还是一脸得意。他并不在意身后跟着的夫妇，他知道他们只是想看看女儿跟着哪户人家。或许看到是风头正盛的柳家反而会更加放心。 因为自身的经历，柳忘川也是心怀慈悲的善良人，不过尘水居然先掏了银子，这般果决让柳忘川很意外。 “你这小子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原来还是有人情味的，这钱你掏了，就当你已经请我吃了一顿。” “小meimei，饿不饿，走，我请客咱们吃烧鸡去。” “不用的，我出来已经吃过饭了，这个因该会花很多钱吧。真的不用的。”但是肚子的“咕嘟”声完完全全出卖了她。 “哈哈哈哈，走吧，正好刚才没吃饱。”柳忘川大手一挥。 …… “忘川哥哥，尘水哥哥会醒过来的，对么？”桃香儿带着哭腔问道。 柳忘川看着她哭的红肿的双眼，缓缓说道：“会，不过就算醒来的话，多半要一辈子躺床上，就辛苦你照顾他一辈子。”柳忘川心情大好，对着桃香儿开起玩笑。 “能醒过来就好，只有忘川哥哥最了解尘水哥哥，你说会醒来就一定会醒来，香儿才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说尘水哥哥活不过今晚，呜呜呜。照顾一辈子也罢，香儿愿意照顾一辈子，只要尘水哥哥能醒过来。”她说着说着又是一阵梨花带雨。 “傻姑娘，你将来还要嫁人，怎么能真的照顾他一辈子。” “香儿，只想跟着尘水哥哥。” 柳忘川一阵鸡皮疙瘩。 “这狗小子。”暗骂一句，摆摆手，“你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走开，就你待在他旁边就行，他一醒来就立即告知我。” “是。”桃香儿抹干眼泪，回到尘水房里。 柳忘川一顿骂骂咧咧，桃香儿虽出身贫苦，但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眼看着她越长越大，越来越漂亮，柳忘川一阵眼红，“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当时干嘛说废话做愤青？”说罢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