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战谱灵
“嗯？你是摆烂人？”，青年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大，右边眉毛向上挑起，然后苏拦就看见他凭空变出一张一尺（约三十三厘米）左右长度，黑边白底，上面有密密麻麻灰色图案，画谱一般的物件。 懒得再多说废话，青年右手在画谱背后看似随意虚画几下后，画谱突然轻微震动。 “我刚才不会是骂了这个大仙吧？”，看见对面的老哥突然神仙一样变出物件，苏拦震惊的同时内心慌得一匹。眉头一挑，家伙一掏，这是要揍人啊。 现在苏拦的灵魂已经完全和rou体契合，感受不到体外的灵魂波动了。但是，随着画谱的震动，他突然感觉到魂魄如同被一股清风拂过。 画谱很快就停止了震动随即消失了。苏拦也就没有了那种感觉，只是很疑惑这个青年对自己做了什么。 “一个会这样自己爬起来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摆烂人”，青年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我用‘问心’查过了，你心性窍xue全部齐全，根本就不可能是‘摆烂人’！只能是‘摆好人’，甚至是——摆谱人？” 虽然还是听不懂这个青年在说什么，但是看人家一脸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赢了的兴奋表情，苏拦觉得应该是问题不大。 “寻音阁的那些老家伙，都能把不是摆烂的看成摆烂的了，真的是，要是那些老家伙还活着的话，我肯定...要去他们那里闹一闹。“ 青年一边说着，笑意逐渐消失的脸上，似乎划过了两道光，他又瞬间抬起袖子，放下的时候已经一脸严肃，并且手上又多出来两颗之前的蓝色药丸。 等到两颗药丸下肚，苏拦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 青年把右手伸了过来，苏拦停滞了一下后，同样用右手搭上了那只手。 “这家伙到底是摆烂人还是有摆谱人的资质，只有把他先带回营地给贺先生看过才能确定了。” 握上手之后，苏拦的脑海中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嗯？难道这又是什么神仙神通？” 苏拦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又用了什么神仙手段，可以互通心声，却看到对面青年表情毫无变化，而且也没有心声回答，他想到了一种合理的解释。 握上手之后，自己和这个青年隔着rou体的灵魂之间的波动能够互相被感知到了，但是因为自己是喝过“呓语茶”，并且习惯了“魂语”的，所以自己能听到对方心里的想法，但是对方则不能听懂自己的想法。 呓语茶，是上一世苏拦死后去往冥府，按照规定，在冥府入口“返屿”处喝到的。 喝了呓语茶之后，能够增强灵魂感知灵魂波动的能力，同时自行学会记忆中语言对应的统一翻译版本——“魂语”。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灵魂在冥府中可以没有交流的障碍，即使灵魂们在冥府停留时间的短则一天，最长也不过一年。冥府的灵魂来自数以万计的不同世界，原来的语言很大可能性上是不互通的。 冥府也正因为这一措施，不计其数世界文化交融，文化成就格外璀璨。 本来按照冥府那边的说法，喝完孟婆汤之后，呓语茶的效果和记忆都会消失，但是自己的孟婆汤貌似出了点问题，不仅前一世记忆没有消除，甚至魂语都还能够使用。 从目前苏拦看到的神仙一样的神通来看，他知道，上一世的“实用”记忆大概率是没什么用了。 “这也是冥府那边的保险栓吧，万一出现我这样的情况，把人随机扔到数以万计的陌生世界中的一个里，大部分的记忆也就失去了实际性的作用。” “把一个规规矩矩的上班族突然扔到未知文明的荒岛上进行荒野求生”，这就是苏拦现在的感觉。 对面的青年一用力，把苏拦拉着就往废墟外、日头下山方向的树林里走。 苏拦也没有反抗，从一开始这个青年就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主动帮忙治好了自己的伤势，再有刚才他的心声，跟着他走，对一无所知的自己来说，是最好的打算。 “不过，什么是摆烂人，什么是摆谱人？”，苏拦听得懂每一个字，却无法理解它们连起来的意思。 “不过光看这个家伙的表现，还“啊对对对”上了，要没有看见他爬了起来，还不放心地检查了下，这第一印象谁能不把他当个摆烂人？不过，还是要等贺伯帮忙再确认一番。”，苏拦又听到了前面青年的心声。 “所以我刚才说的话是‘啊对对对’？” 苏拦哭笑不得，这算不算被一句感觉缺心眼的话给救了。 苏拦又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句话的发音方式，发现后面三个发音方式确实是相同的，他灵光乍现。 “会不会，这里的语言跟我上一世的语言，很大程度上也是相似的，类似于普通话和方言的区别，只是我听不懂说不会？” 但是因为暂时无法交流，也就没有办法验证。 “这个世界应该有这些启蒙级别的书籍吧，然后找一个老师那样的人教我认字才能验证这个想法了。“ 苏拦眼睛盯着地面，任由青年拉着自己走，内心盘算着到现在为止的遭遇和之后的一些小打算。 突然，苏拦一头撞上了前面青年的后背。 “不对劲...”，苏拦脑海里传来了前面青年的心声，“有什么在附近...”。 树林的树叶向着微风追逐阳光，发出沙沙作响的脚步声。 一个蓝色的发光体从苏拦背后的树丛中一蹿而出。 “谱灵！” 谱灵，是“灵现境”起步的摆谱人才能施展的神通，是魂谱中诞生的有灵之物，即使被击杀，蕴含神识最终也会回归摆谱人处。 一把将身后的苏拦甩到旁边的空地上，那个微胖的青年立即祭出了自己的那张画谱，三色画谱随即剧烈震动，与两只雪白大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作为大宗门宗主独子，青年随父姓姜，父亲希望自己对他人能够宽恕，对诽谤能够容忍，对名利不要过于追逐，取名“和光同尘，与时舒卷”的“尘”字，姜尘。 苏拦从那股被用力甩开的眩晕感中恢复过来，看见姜尘右手拇指压在无名指上，无名指压住小拇指，食指中指并拢伸直掐剑诀，在三色画谱的背面上画符一般。 “荡魂！” 姜尘轻喝一声，左手一挥，右手手势却并未收起，画谱随即三色流转随即猛然一震，一股不可视的冲击波从谱正面震荡而出，直奔对面的那个谱灵而去。 蓝色的发光体光亮骤然增大，然后一股粗壮的蓝色水流渐渐在它周围形成，倏然向着姜尘这边激射而来。 水流与冲击波在途中相撞，水花如瀑四溅，周围一些没有被水流阻挡的较弱冲击波打到了谱灵上，蓝色发光体上如同石头砸入了水中泛起了层层波纹。 中心强度最大的水流也穿过了冲击波，虽然姜尘在看到对方攻击的第一时间开始躲避，但那股水流如同有灵智一般，中途改变方向击中了姜尘。姜尘如同被一记重锤砸中，强行稳住脚跟，倒退数丈，画谱消失。 姜尘喉头一甜，但又强行忍住，咬紧牙关，眼神狠厉地盯着对面的谱灵。 姜尘半年之前跟随贺伯一同外出游历本洲，但是一个星期之前的深夜，贺伯突然告诉自己，宗门可能出问题了。于是他们昼夜兼程地赶回宗门。 等到回来才发现，宗门不仅被洗劫一空，甚至连同父亲，寻音阁那些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家伙们在内，全宗上下万余人，到今天为止，只找到了这个自己爬起来的！一个活人！ 废墟之下，了无气息，废墟之上，斑驳血迹，满目疮痍，伏尸遍野.... 而这个谱灵，毫无疑问是仇人留下来收拾漏网之鱼的。 对面的蓝色发光体在身体上的波纹消失、恢复正常后，身旁又一次开始积蓄水流，想要速战速决击杀姜尘。 姜尘从袖中迅速掏出两颗仅剩蓝色药丸，咽下一颗，脚一跺地，再次直起身形，唤出画谱，右手又掐剑诀在谱背面画符箓，同时左手掏出一枚棕色菱形晶石。 谱灵已经朝姜尘发起了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姜尘在右手停下动作的一瞬间，左手迅速将晶石丢入画谱背面。 “尘龙错！” 画谱猛然一震之后，姜尘附近数丈距离的尘土聚拢形成两股交错洪流向着那股水流和谱灵冲撞而去。 水流将接触到的尘土变为了泥土，导致质地更为坚硬，难以突破，同时泥土部分又在后方尘土推动下不断向前推进，最终大溃谱灵的水流，却因为速度受阻，没能命中谱灵本身。 姜尘大口喘着气，虽然还能施展三四次他的这个招牌招数，但是如果根本无法伤到谱灵，自己也只是苟延残喘了。 看了眼不远处空地上一脸惊讶神色，刚从废墟堆里救回来的可能唯一的宗门幸存者，又看了眼远处再次攒簇水流的谱灵，怒火从心头燃起，姜尘眯起了眼，心生死志，不成功，便成仁！ 姜尘左手藏在袖中多出来三颗之前的棕色晶石，右手给自己服下最后一颗蓝色药丸后，颤抖着再次掐剑诀画起了符！ 他准备一次施展超过自己极限的三重“尘龙错”！ 苏拦慌了，不仅因为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杀力巨大的神仙斗法，更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蓝色发光体的必杀之意和这个自己还不知道姓名的救命恩人身受重伤，眼中透露出必死之志！ 就像上一世，他还是一个孩童时，那天不经意间跑到了马路上，听到一声喇叭声后，茫然地望向飞速行驶过来的汽车，一双大手猛然将自己推开，随后，一声巨响。 很多年，苏拦，后来那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深夜的时候总会自顾自问：“值吗？”。 现在，这个问题再次在心中响起，苏拦，心慌了。 姜尘右手已经停下，在谱灵发起攻击的一瞬间，才猛然掷出三颗晶石进入画谱背面。 画谱谱面剧烈震动，开始出现裂纹，在方圆数十丈的尘土被聚拢成为两条如同长龙一般的洪流极速掠出之后，砰然炸裂。 姜尘骤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魂魄撕裂般剧痛，再难以支撑，往右侧一歪，倒了下去，视线逐渐模糊，脑海里开始闪烁记忆中的画面。 “父亲...母亲...，老家伙们...大家...，姜尘弱小，大仇...难..报....” 那两条尘土长龙，直接掩过了谱灵的水流攻击，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和惊人的速度轰在了蓝色的谱灵之上！爆炸开的尘土彻底掩埋了谱灵的身形和光泽！ 等到尘埃落定，本来极度心慌的苏拦看到尘土中泛出的蓝色光芒，瞬间惊醒起身，拔腿就冲向不远处的那个倒下的救命恩人。 “竟然这样还没被解决掉！” 苏拦咬紧牙关，当下他只能尝试背起生死不知的救命恩人逃命。 然而，就这苏拦距离姜尘只有三丈（约十米）距离的时候，一股水流已经从尘土中激射而来！ 苏拦瞳孔骤然缩小，身体一僵。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