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欺负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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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林知瑜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拿出码好的一摞钱。 不多不少正好一万块。 她把钱交给经理，让他点清楚。 经理乐滋滋地将钱接过来，左手拿着钞票，往右手食指上沾了吐沫，一张接着一张捻得飞快，那钱都是崭新的，捻动的刷刷刷地响着。 解决了百货大楼里的老大难，还一下子就承包出去二十年，跟拔了多年的肉刺一样，经理的心情自然是极好。 服务员傻眼了。 经理脸上灿烂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数钱的刷刷声更是如同锋利的小刀子一把一把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脑袋一片轰隆隆的响。 此刻她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林知瑜是一块儿又臭又硬的铁板，她说破了大天，她都不惹林知瑜。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好好的国营柜台变成了私人承包，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她这铁饭碗就保不住了？ 她也会从堂堂的正式工变成一个下岗工，又没有别的技能，上哪儿去找工资高事情少还十分体面的工作。 之前下岗的同事们别说体面的工作，连去面试普通工作，人家都不愿意要。 多少人在家里待着呢。 待着的同时还要被邻里街坊嘲笑。 那群碎嘴子的老娘们往胡同口一站，她在家里待不了两天，下岗的事儿邻里街坊地就全知道了。 到时候肯定对她各种指指点点的。 别说脸皮薄的受不了，就算是厚脸皮也遭不住啊。 服务员见情况不对，脚底抹油就想溜。 她心里门儿清着呢，先前她跟林知瑜说话一点儿没留客气，更是把对方的面子踩在了脚底下摩擦。 如今林知瑜将柜台承包下来，能给她好果子吃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她盘算着先回家避避风头，等这事儿过去之后再来找经理说说情，以她平时的表现还有跟经理的关系，虽说不能给她找个铁饭碗，至少能给她安排一个比较体面工作。 她看管理处后勤的工作就不错。 那些女人也没个正事儿，无非就是打打电话，再喝喝茶看看报纸。 一天天的来的一个比一个晚，走的更是一个比一个早。 日子过得比她这个国营柜台的服务员还舒坦。 那女人愿意承包柜台就承包呗。 反正这个柜台挣不挣钱只她知道。 这么多年，这个柜台就没挣过钱，柜面上的那几样货都是好几年前的样子。 大伙儿又不是傻子，款式老旧还总也卖不出去，那肯定是货不行呗。 来柜台看的人倒是不少。 但一般都只是看看，谁也不花那个冤枉钱。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外面卖首饰的店面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地冒出来。 甚至连港城的货都有，款式新颖洋气，条件价格也没有那么贵。 大家放着精致好看的不买，专门买差的？ 这女人承包柜台之后若是还继续卖首饰，到时候没什么人买还不得赔死她？ 趁着现在手里有点儿钱，可劲儿地装呗，早晚有这女人哭的那一天。 她去后勤上班，又不离开百货大楼，以后有的是机会看这女人的笑话。 只是这服务员刚退出去两步，便被林知瑜拦住了。 服务员眉头拧得很紧，身上高高在上的劲儿依然不减，“你拦着我干什么？” 她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 自以为十分潇洒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儿。 冷哼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你承包了这柜台，我就成了你的下属了吧？ 呵呵……我跟你说，我不干了。 所以即便你是柜台老板，你也管不着我。 识相点儿的，赶紧给我让开。 我还有事儿要忙呢，我的事儿十分紧急重要，回头你要是给我耽误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知瑜赞同地点了点头。 别说，有些话在某种程度上还挺有道理。 但她不爱听。 “你放心，我拦着你并不是为了让你当我的员工。 我用人有自己的要求跟标准，最基本的要心地善良有底线，对待客人诚心诚意态度好。 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最起码你明显不合适。 就算你不辞职，我承包柜台之后，第一件事儿也是要解雇你。 说实话，就你这素质，就是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都比你强的多。” 这女人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们兄妹二人，她们一再忍让，结果这女人却变本加厉。 故意把柜台里的首饰掏出来摔到地上，干了这种缺德事儿，自己一点儿都不知羞，还转身就把责任全推到了他们身上。 甚至还撺掇经理让她们赔偿六千块钱。 六千块钱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让一个家庭掏空全部的积蓄，甚至走上家破人亡的绝路。 她林知瑜是有些钱，但她不是冤大头。 谁造成的损失谁赔偿，她可不会免费帮别人买单。 服务员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你拦着我干嘛？有病啊！” “地上这些首饰全是你从柜面上掏出来打碎的，你得赔偿。 我这人十分仁义，不跟你一样黑心。 就算你四千块钱好了，你把这钱赔给经理，不然我就报案。 想清楚了，事情一旦经公，到时候你不仅要加倍赔偿，还面临着牢狱之灾，最起码得蹲上五六年吧。 只要花四千块钱，就能过五六年的安生日子，这认真算起来，还是你赚了呢。” 服务员觉得林知瑜有病。 “你可真会痴人说梦，这些首饰全是你扔在地上摔碎的，我有好几个同事都亲眼看见了，十分愿意帮我作证。 铁证如山，事实都摆在眼前。 你居然还敢信口开河，胡说一通，真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呀。 我是因为有好人缘，同事们才愿意帮我做证，你若是眼馋也可以请人帮你做证啊。 大伙儿说是不是？” 在这一点上，服务员还挺有自信。 毕竟她为了这一天提前铺垫了很久，平常日子里经常给同事们一些小恩小惠，就是用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可以向着她说话。 而且她十分自信，这些人对她衷心耿耿，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她。 坏人一般都有这种迷之自信。 林知瑜看着服务员理直气壮的模样都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她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坏人做了坏事儿，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甚至还能毫无心里负担地去伤害无辜的人。 现在想来，大抵真应了那句话。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挨欺负受委屈吃苦受罪的大多都是老实人或者心善之人。 今天若是换个流氓无赖或是混混头子来买首饰，她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么。 老实人是为了不惹事儿才选择隐忍，可不是真怕了他们。 要是惹急了眼，真刀实枪地干起来，那些人还真不是个儿。 “这可不是你人缘好，只能说你这些同事还算够义气。 但讲义气得分人分事儿。 若对方是好人，做的是好事儿，这个人又值得，那么讲义气无可厚非，甚至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可明知道对方人品不咋样，还专做坏事儿，这时候再讲所谓的义气，那就是做伪证，被查出来就是板上钉钉的帮凶。 啊，对了，不说这个了。 我承包柜台想招些服务员，工资肯定比你们现在的高，估摸着每个月多二十块钱。而且我的要求也不高，就只有一点儿，想来我这上班的人，要说实话。”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之前给服务员作证的人按捺不住了，毕竟林知瑜开出来的条件实在诱人。 每个月的工资比她们现在多二十块钱，那一年就多出来两百四十块钱。 两百四啊，攒一年就能买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了，还能买块石英表。 而且这是工资以外多出来的钱，自己挣了就揣自己兜里，也不用往家里交，自己想咋花就咋花。 谁也管不着。 毫无顾虑，大手花钱的感觉不爽吗？ 谁嫌自己钱多啊。 在利益的诱惑下，有人开始倒戈，“其实，地上这些首饰不是这位小同志摔地上的。 她最开始只是来柜台看首饰，还挺有礼貌地让小洁把看中的两个金手镯拿出来看看。 结果小洁不情愿服务，所以故意当做听不懂的样子。 怎么可能听不懂呢，连我这个在一边的旁人都听懂了。 小洁她就是心情不好，不乐意拿。 她昨天晚上跟婆婆闹了别扭，心情不怎么好，一直没缓过劲儿来呢。 她不仅对这位小同志这样，对其他顾客也这样。 不过其他顾客有的特别凶，有的有背景，她就是心里再有气，也不敢不管不顾地把气全撒人家身上。 她可能是看着这位小同志只有一个人，觉得小同志比较好欺负，这才没了顾忌。” 有人挑头，就立马有人帮腔。 “小同志见她脾气太大，啥都没说想离开，这时她哥哥来找她，只说了一句回家自己打镯子，不买柜台的了。 小洁便开始阴阳怪气，各种贬损人家，什么人家穷买不起，还很过分的让人家去铁匠铺里打两个铁手镯，让人家在外面镀上一层铜。 还暗戳戳地说人家不讲究，嘲笑人家是穷人。 人家只不过反驳了两句，结果不知道咋滴就刺激到了小洁的神经，她恼羞成怒之下，便开始从柜子里掏首饰，摔到地上。 然后诬陷是这位小同志跟她哥哥做的。 其实说白了，这一切都是小洁自导自演的。 一来是心里不畅快为了撒气，这二来嘛，自然是为了把事儿闹大，外人一见这柜台事儿这么多，自然就不敢承包了。” “是啊，一天没人承包柜台，这柜台便一直都是国营的，小洁端的那可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被人承包之后，小洁就不是正式员工了，说不定还会下岗。 她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才故意诬陷小同志的。” 高利之下，小洁的那些同事你一言我一语，把小洁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全抖落了个干净。 经理越听脸色越沉。 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藏着这么猫腻，若不是这些人及时说出真相，那他们岂不是放过了坏人，冤枉了好人？